賀錦兮再次將注意力落到阮阮的身上,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阮阮,疫區的情況比你想的嚴重,你爹倒是放心。”

“自從你治好我姐姐的病後,我爹爹只要聽說我去找你,就舉雙手贊同,更何況,我這段時日也沒閒著,騎射學醫,一樣都沒落下,我爹爹覺得這次來也算是歷練,又有司命大人鎮著,便同意了。”阮阮說著,湊過來拉住賀錦兮的手臂,“賀姐姐放心,我肯定能幫你不少忙,不像有的人,嬌滴滴的,也不知道過來湊什麼熱鬧。”

彷彿是應了阮阮的話,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附近,被數名丫鬟婆子簇擁著的商凝珠款款從簾子後鑽出來,蒼白的小臉半含著淚珠,細聲細語地說道:“常棣哥哥在這裡嗎?”

“你常棣嫂子在這兒!”阮阮惡作劇般提高了聲音,“還不快來行禮。”

商凝珠的小臉更白了,她本想無視,可營地外這麼多雙眼睛都盯著。她只能嚥下怒火,弱柳扶風般挪著碎步上前,心中卻暗下決定,等賀錦兮一出手,她便摔下去,到時候再哭一場,就可以讓賀錦兮在眾人面前吃個啞巴虧,計劃間,她已經走到賀錦兮面前,彆彆扭扭地行了個禮:“司命夫人有禮。”

賀錦兮連忙退後一步,嚴肅說道:“諸位嬤嬤可得把二姑娘扶好了,我力氣小,可扶不住她。”

商凝珠的面色便是白了又紅,紅了又青,偏又不好壞了形象,便又歪歪扭扭地離開了。

待她離開,阮阮興奮地靠近賀錦兮道:“賀姐姐好生聰明,竟然知道她要賴你!”

“從前差點著了她的道,幸好有……有人教過我。”賀錦兮說著,微微一頓。

雲杉姐姐,你看到了嗎?高興嗎?

清風拂過齊玉柏的身體,晃動著他的衣袖,墨髮飛舞間,賀錦兮彷彿看到他笑了一下,恰如雲杉姐姐的模樣。

……

深夜,樹林深處立著一高一矮兩道身影。

矮的是封秀雪,她穿著一套夜行衣,神色頗為憤怒:“我早就說過,不要在營地動手,不僅會壞事,還會牽連到其他人。”

“牽連又如何?如今封常棣在營中威望甚高,我必須想盡辦法把他拉下臺,若是錯過這次機會,我永遠也無法回封家!”個子略高的是名男子,他披著連帽披風,將他的全身圍得嚴嚴實實的,只餘下嘶啞而蒼老的聲音,“我本來已經快要成功了,沒想到南陽侯竟然在此時出現,真是大意了!”

“你少在這裡粉飾太平,就算南陽侯沒來,賀錦兮她也能擺平當時的問題,別忘了,那些百姓並不想走,就算你丟了攪屎棍也沒用!”封秀雪並沒有忍住自己的火氣,“要是真有腦子,你倒是想想別的法子,和二三四房一樣,除了煽動情緒,還是煽動情緒,能有什麼用!”

“這事還得怪你!”男人也不客氣,指著封秀雪道,“你不是說自己的醫術有多高明嗎?如今封常棣已經研製出了緩解症狀的藥方,為什麼你還一點進展都沒有?”

封秀雪最恨旁人戳她的痛處,當即臉色更加寒冷:“封常棣有封氏醫典在手,我怎麼比?封氏醫典是封氏幾百年的心血,他定然是從裡頭找到了頭緒,才會比我快一步。”

“這話倒也是。”男子忽然想到了什麼,“你不是說封常棣已經暗中將封氏醫典的藥方散出去了?”

“他將醫典給賀錦兮看過之後,賀錦兮才製出了生髮膏藥。”封秀雪不滿地說道,“我也只整理出一部分,要是讓我讀遍全本,何愁找不出方法。”

“賀錦兮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既然她看過醫典,必定已經牢記於心。”男子說著,忽然笑了起來,“只要我們將賀錦兮抓來,逼她寫出來,不就行了?”

封秀雪冷冷一笑:“賀錦兮的武功深不可測,要抓她,必然會鬧出大動靜。”

“秀雪,你是看醫書看昏了腦子吧?”男子不屑道,“咱們藏了這麼久的棋子,也該用一用了。”

封秀雪一震:“你是說……他?”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