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輝覺得好笑。

這何夫人確實機關算盡。

關於自己的身份一句不提,而是不停地假意訴說思念之情,在打完親情牌後丟擲一個煙霧彈,讓楚月自投羅網。

你要是想進府中當千金小姐,就把身份證明雙手奉上。

否則……

哈哈哈。

真是好笑。

她真是看不起楚月,也是,不過是鄉下的一個粗鄙女人,來京中,不就是為了榮華富貴而來的嘛,能有什麼大智慧。

何夫人從一開始,就瞧不起楚月。

楚月淺笑,眸中有驅散不盡的哀愁,緩緩道:“得知她的真實目的後,我乾脆將計就計。”

細碎的陽光灑落在整個府邸,不偏不倚地從視窗傾灑了進來。

楚月的髮絲染上了透亮的光澤,一雙眼睛宛如寶石。

她的嘴一張一合,明明述說著自己的故事,卻澹然地宛若是他人的經歷:

“我順著她的話聊天,簡單說了一下自己曾經的生活,她肯定會派人去查,過往是瞞不住的,所以我沒有欺騙她,如實說了。”

“她表現得就像真正的母親一樣,聽著我悲痛的過往,抱著我痛哭,然後再次提及了身份證明。”

“她很急啊。”阿輝感慨道。

楚月嗤笑了一聲,倦怠道:“是啊,畢竟早點處理了我這個麻煩,日子就回歸正軌了……然後我在她略顯急切的注視下,揉了揉太陽穴,告訴她不知道為什麼頭很痛,有些事想不起來了。”

“她當時就變了臉色。”

說這話時楚月坐在床邊,雙腿來回蕩著,臉上帶著戲謔的笑意。

眸中沒有一絲情緒,就像訴說別人的故事,冷聲道:“她臉上一閃而過冷意,又強顏歡笑和我推拉了一會,然後說給我找個大夫看看身體。”

“趁這個時間我大概看了下太陽的方位,判斷了下大概的時辰。”

“我知道所剩的時間不多,她不可能放我出府,如果我最後也拿不出身份證明,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我根本就沒有身份證明這種東西,二是我已經識破了她的伎倆,在跟她演戲。”

“對於她而言,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沒必要留著我了。”

“解決我這個大麻煩,如果之後會有類似說不清的東西出現,再去解決便是。”

“我時間緊迫,必須想一個方式逃離那裡。”

話語戛然而止。

楚月就這麼看著阿輝。

他們一起在這個遊戲裡共同作戰了四年。

四年,是指主城時間的四年。

如果算上副本時間,那就真的是算不清了。

認識了這麼久,已經是親人的存在了。

程野走的時候將隊員全部託付給了她。

但其實,真正撐起所有攤子的是阿輝。

有的時候楚月會想。

人怎麼活著這麼累啊。

每個人,都好累。

要不就結束遊戲吧,就結束吧。

可每次想放棄的時候,她看了看阿輝一聲不吭的樣子,又咬咬牙繼續往下走。

阿輝肯定也有撐不住的時候,但他從未表現過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