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瘋狂地暴怒著,眼睛通紅,彷彿要吃人。

程野一直平靜地站在原地,等他發洩完情緒。

終於,那人垂下了頭。

他乾瘦的胳膊抬了起來,毛絨絨的手掌按在玻璃上,像兔子的爪子。

他的身子在顫抖,似乎在剋制著什麼。

“你能救我出去?”

許久,他這麼問道。

不等程野回答,他又搖搖頭自嘲地笑了:“算了,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救那些有錢人。就算從這裡出去了,也活不了多久。”

說完,他抬起頭。

這時程野才能清楚地看見他的五官。

在毛髮之下,嘴巴開始凸出,有點像返祖現象。

“你知道什麼?可以告訴我嗎?”程野誠懇地問道。

他盯著程野:“你能做什麼?”

“我推翻過羅斯金一次,就能推翻第二次。”程野認真地回答。

那人童孔微微放大:“你推翻過羅斯金一次?”

“對,就在去年,那場全城直播。我是一名普通的地上人,我有一個殘缺的女兒。”

程野一字一頓緩緩地說道,臉上帶著某種信仰。

男人狐疑地看著程野,怎麼也無法將他和當時那個男人聯絡在一起。

兩個人長得完全不一樣,看不出一絲絲相同的影子。

程野卻宛如陷入了回憶,開始說道:“後來,實驗室發生洩露,大批人被感染,而我卻敏銳地覺得這裡一定有陰謀。”

“我做了整容手術,潛入進了「神明」,發現了它就是羅斯金的秘密。”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

“我想再次推翻羅斯金,但我還差很多線索和證據。”

“我要怎麼相信你?”男人雖然有動容,但口氣並沒有好多少,還是厲聲問道。

或許是因為「神明」的欺騙才讓他落入了現在的境遇,所以他本能地不願太輕易相信。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只有「神明」有解救的藥?”程野不慌不忙說道。

男人一愣。

程野的意思相當明顯,明明是還未被解開是因為什麼造成的感染,但「神明」就有相應的治療的藥了。

藥效還不錯。

暫時還沒幾個人發現,有效期只有半年。

這不就是相當於擺在明面上的有問題嗎。

程野看著男人臉上情緒的變化,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了經理的員工牌。

“你應該認識。”

男人眼神變得複雜,盯著員工牌:“你都當上經理了。”

“正因為如此,我才能發現羅斯金的秘密。”程野將員工牌放回了口袋,繼續捏著患者的鑰匙:“只有經理才會跟羅斯金簽署保密協議,才能知道公司真正的原身。”

男人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他一下子知道了很多事情。

他忽然覺得天旋地轉。

就彷彿從他進公司開始,就是一場精妙的騙局。

為的就是犧牲。

犧牲他們這些毫無存在感的蜉蝣,去挽救值得活下來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