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木合微微一笑,道:“這個便不足為外人道了,不過,三位若是真心投靠,事成之後,在下自然不會怠慢了。”吳道子站起身來,抱拳道:“不敢,不敢,能為大寨主效勞,乃是小人的福氣,只要大寨主一聲令下,貧道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去。”扎木合點了點頭,又對李元宗、蕭逸才二人瞥了一眼,問道:“那麼蕭、李二位道兄呢。”李元宗亦起身應了,扎木合眸光一冷,皮笑肉不笑的道:“蕭道兄,從方才你就一直悶不做聲,難道是覺得在下處斷不公,不足以共成大事麼。”蕭逸才默然,

“哼。”

扎木合臉色一變,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頓,森然道:“不做朋友,便是敵人,來人哪,把這姓蕭的拖下去,丟進神龍窟喂蛇。”吳道子、李元宗聞言大驚,慌忙起身離席,一個道:“大寨主恕罪,我那兄弟打小兒出家,迂腐愚鈍,不識禮數,還望大寨主恕罪。”另一個不住拉扯蕭逸才衣袖,顫聲道:“老三,還不快向大寨主賠罪,求他繞過了你,快呀。”蕭逸才聞言,這才跪了下來,抱拳道:“在下不才,原為大寨主效力。”扎木合哈哈大笑,一把將他扶了起來,笑道:“方才某家一時戲言,道友切莫放在心上,從此以後,大家親如手足,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那還有什麼說的,哈哈,哈哈。”說著抓住蕭逸才袖子,不住輕輕搖晃,臉上神色,顯得親熱之極,

蕭逸才被他一抓,臉上登時浮起一絲黑氣,眸中微露痛楚之色,自然是扎木合借握手之機,在他身上又下了毒手,蕭逸才欠了欠身,不動聲色的把手抽離出來,淡淡的道:“大寨主,在下三人為你效力,自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過大寨主也要答應我們,等事成之後,允賜下解藥,還我三人自由之身。”扎木合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怎麼,蕭道兄信不過我麼。”蕭逸才略略欠身,道:“不敢,只是我等身中蠱毒,只怕辦起事來不夠利索,更何況,大寨主既然有心結盟,自當燒顯誠意,我等才好盡心辦事。”這番話說的不卑不亢,又給扎木合留足了面子,吳道子、李元宗一聽之下,自然而然的露出幾分喜色,然而歡喜之中,不免又帶了幾分憂慮,生怕扎木合一怒之下,將蕭逸才就地格殺,

“好,好。”

過了半晌,扎木合忽然點了點頭,鼓掌笑道:“好一個蕭逸才,蕭道兄,衝著你這句話,某家若再掖著藏著,便不是好漢子的行徑,不過常言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請三位道兄以歷代魔神之名立下誓言,保證事後不得打擊報復,某家才好發放解藥。”吳道子等三人一聽,盡皆大喜,紛紛立誓,連蕭逸才也起了一個誓言,

立誓已罷,四人重新歸座,扎木合端起酒杯,笑道:“三位道兄隆情高義,扎木合無任感激,今曰趁著大家都在這裡,某家便將天都明河一件機密要事相告,還請三位道兄聽到之後,將此事爛在肚內,可千萬不要給第五個人聽到。”吳道子等人聽了,都道:“那是自然。”扎木合道:“多謝。”舉杯飲了,三人陪了一杯,

扎木合放下酒杯,道:“話說當年,某家煉成法力,一心打算趕回苗家寨,殺了烏旺扎布報仇,可是說來也巧,就在返回村子的當曰,某家有幸聽到了一段往事,也正因如此,某家才有了這番打算。”吳道子等問道:“什麼打算。”

扎木合笑笑不答,卻道:“我至今依然記得,那天晚上天色很黑,一大塊烏雲遮住了月亮,當時我心中便想:‘我運氣真好,連老天爺也要幫我,’於是默默運起法力,又抓了一把蠱蟲在手,只等見到了烏旺扎布那老賊,便打他個出其不意,送這老小子上西天。”

“等我潛入他的房中,卻左右找不到他的人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的心,也漸漸跳得越發厲害,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報仇不成,反為其害了。”

“就這麼找了大半夜時分,就在我心灰意懶,幾乎就要放棄的時候,突然在糧倉附近,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而這兩個人中,有一個人的聲音,我到死也不回忘記,正是烏旺扎布這老賊。”

“我一聽到他的聲音,登時來了精神,心想老天爺保佑,終於教我找到他了,這不是上天所賜的報仇雪恨的機會麼。”

“於是我收斂氣息,無聲無息的走了過去,躲在搶後偷聽,我心裡知道,儘管我修煉了這麼多年,可未必就是這老鬼的對手,若不機會一擊而中,說不定還要死在他的手裡,我一手攥緊了一手,一手扶住牆壁,只聽到自己一顆心‘噗通’、‘噗通’的跳個不聽。”

“好容易等我靜下心來,只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對他說道:‘烏旺扎布,老主人自知天年將盡,因此命我傳下號令,命你召集寨中所有人手,不論如何都要將小姐找回來,繼任尊主之位,’烏旺扎布聽了,似乎連連點頭,說道:‘是,是,屬下一定照辦,命手下加派人手,早曰將小姐找回,’那女人‘嗯’了一聲,語氣這才和緩了些:‘烏旺扎布,我知道你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從小便把她當成親生孫女一般疼愛,因此我倒不擔心你辦事不力,只怕小姐太過頑皮,就算你找到她了,她也未必肯跟你回來,’烏旺扎布聽了,半晌不語,過了許久,才道:‘是,屬下明白,無論如何,小人一定會帶著小姐,毫髮無傷的回來,’那女人道:‘如此我就放心了,你記住,只要一發現小姐的行蹤,務須立時向我報告,不得有絲毫隱瞞,’烏旺扎布又應了一聲。”

“我聽到這裡,心中不禁好生奇怪,暗想我們苗家寨僻處十萬大山,除了天都明河之外,向外沒有外人知道,可烏旺扎布卻對女人如此恭敬,莫非那女子竟是天都明河來的,倘若她是天都明河中人,那麼她口裡的尊主,自然是天都明河的主人無疑了,而他們口中的小姐,一定是素問那丫頭。”

扎木合說到此處,忽然間自嘲般一笑,說道:“不瞞各位,某家向來自認冷酷,也算得上心狠手辣,冷血無情之輩,一聽到素問的訊息,不知為何,竟突然不想殺他了,於是便伏在窗下,繼續偷聽他們的說話,諸位道兄,是不是很可笑。”

吳道子等人一聽,互望一眼,都道:“非也,非也,這隻能說明,大寨主對那位素問姑娘十分上心,情深一片而已,倘若換了我等,便未必就有寨主這等深情了。”扎木合聞言,呵呵一笑,道:“過獎,過獎。”說著輕嘆一聲,搖了搖頭,道:“我對她一往情深又如何,這妮子的心,已經給了那不知從哪裡來的臭小子了,若是嘿,若是她對我有那小子的一半,我便是不做這寨主又如何。”吳道子等盡皆默然,

過了許久,吳道子忽然說道:“大寨主,那小子現在已經死了,素問姑娘遲早還不是逃不出您的手心,這女人嘛,一個個都是水姓楊花,喜新厭舊的主兒,只要和您成了好事,再生下個一男半女,還怕她不乖乖聽話,任你搓圓捏扁,貧道這裡,倒是有一個方子,保管主人吃了以後,對她的第一個男人死心塌地,大寨主要不要試試。”言罷,從懷中摸出一個黃色紙包,雙手捧了過來,扎木合見了,眼前一亮,問道:“吳道兄,敢問此藥如何用法。”吳道子嘿嘿一聲銀笑,低聲道:“只需晚上喝合巹酒時,偷偷摻到酒水之中,任是貞潔烈女,也要變成yin娃/蕩/婦,到時還不是由您隨意擺佈,為所欲為麼。”扎木合呵呵一笑,將紙包揣入懷中,笑道:“如此便多謝了。”吳道子嘿嘿一笑,道:“不敢,不敢。”

扎木合得了藥物,胸懷大暢,當下又飲了一杯,續道:“等我回過神來,只聽那女子接著說道:‘烏旺扎布,此事關係到我們天都明河的興衰存亡,可不能有半點馬虎,’烏旺扎佈道:‘是,是,敢問尊使,此事如何關係到關係到天都明河的興亡,’那使著嘆了口氣,低聲道:‘烏旺扎布,你也服侍尊主這麼多年了,怎麼越老卻變得越糊塗起來,你也不想想,尊主一生,就只有小姐這麼一個寶貝女兒,將來一旦駕鶴西去,這偌大的基業除了她還能給誰,’烏旺扎佈道:‘那倒說得也是,’”

“只聽那使著接著說道:‘本來嘛,你自幼撫養,也算勞苦功高,又是苗家寨的寨主,論起來這尊主之位,你也有份,不過’那使著一言未畢,便聽烏旺扎布搶白道:‘尊使這話,可真折煞老奴了,老奴雖然看著小姐長大,也不過盡一盡奴才的本分,又豈敢說什麼功勞,至於尊主之位,更是想也不敢想的,’那使者哼了一聲,道:‘你對尊主忠心,煩的著這麼害怕麼,’烏旺扎布這才不言語了。”

“那使者訓斥了他一頓,哼了一聲,又道:‘烏旺扎布,聽說你還有個兒子叫阿普,是不是,’烏旺扎佈道:‘是,是,老奴的確有這麼一個兒子,不過這小子生得蠢,又不會說話,可莫要汙了尊使之口,’那使者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是麼,老實孩子也不錯啊,我們尊主說了,阿普這孩子從小和小姐一起長大,感情可好得很哩,尊主一向事忙,也沒機會多看他兩眼,如今小姐不在,便請他過去坐坐,說說話兒解悶,說是看到了他,便如看到了小姐一般,’”

“誰知烏旺扎布一聽,竟是大吃一驚,趴在地上連連磕頭,連聲說道:‘尊使饒命,尊使饒命,老奴就這麼一個孩兒,還指望他將來送終呢,’那使者冷笑一聲,道:‘你急什麼,只是叫阿普陪尊主說說話,又不是讓他去死,再說了,尊主看阿普這孩子順眼,將來說不定一高興,也許把小姐也許了給他,這小子不是一下子成了我們的主人了麼,’烏旺扎布聽了,不敢再說,只是伏在地上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