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卷(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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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之下,登時大吃一驚,原來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那圖畫便如活了一般,圖中畫面早已變了模樣,
他心中一凜,自然而然的凝神而觀,哪知目光與那話中圖案一觸,立時變得有如失魂落魄一般,目光停留在畫卷之上,再也移不開來了,
這一瞬間,他腦海中諸般念頭紛至沓來,似乎魂魄已然離了身子,輕飄飄的飛入了圖畫之中,
此時出現在他面前的,已經不再是那空曠之極的石室,而是一片遼闊無比,一眼望不到邊的草原,那草原背對著一座大山,前邊是一條小河,草原之上,無數鮮花悄然綻放,桃李芬芳,爭奇鬥妍,一派仲春景色,臨近山坳之處,有一片松林,枝幹挺拔,枝葉茂盛,其間夾雜了一兩棵花樹,含苞吐蕊,明豔芬芳,花樹之間,隱約可見走獸賓士,飛鳥略空,猿啼獸吼之聲不絕於耳,直如人間仙境一般,他一見這般景象,自然而然的舉步前行,不一時便入了松林之中,
行不片刻,便到了松林盡頭,穿過鬆林,前邊道路突然窄了許多,只有一條羊腸小徑,彎彎曲曲的蜿蜒伸出,通向了身後高山,那少年略一思忖,舉步便行,
走出三四里地,道路變得越發陡了起來,整條山路,幾乎已與地面垂直,翻過一道石樑,露出了前方一個小小平臺,平臺盡頭,一座木屋兀然而立,襯著四周悠悠白雲、湛湛藍天,越發顯得出塵脫俗,不與俗人同列,
推開屋門,一線天光射了進來,只見木屋的大廳之中,陳設了一副桌椅,以及蒲團,雲床、拂塵等物,一看便知是修道人的居所,然而大廳一角,卻分明擺了一個小小搖籃,搖籃中空空如也,連半個人影也都沒有,他見了這般情狀,忍不住暗暗忖道:“看來隱居在此的,該當是一對夫婦,他們二人結成道侶,遠離塵世,在此處安居樂業,倒也逍遙快活的緊呢。”
正感慨間,忽聽西首房中“嘩啦”一聲,似乎有一件重物摔了下來,他一聽聲音,趕忙扭頭望了過去,一看之下,只見西首屋子空了一塊,地面上煙塵四起,餘音嫋嫋,橫躺了一塊腐朽不堪的門板,門板一落,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曰光穿過窗欞,將整座屋子照得通亮,藉著陽光,他赫然發現房中無比凌亂,與外間的乾淨整潔,纖塵不染幾乎成了兩個世界,尤其在那屋中,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十多具屍體,壁櫃正中,一個大洞靜悄悄的立著,彷彿某隻猛獸的大口,隨身準備撲將過來一般,壁櫃四周,斑斑點點的盡是鮮血,居中一條血跡延伸出去,一直通到了那隻大洞之中,
“咦,這裡有古怪。”
那少年見狀,心中一動,當下也不顧有無危險,頭一伸,就此鑽了進去,
入得洞來,四周登時陷入了一片黑暗,那少年潛運法力,兩隻眼珠瑩然有光,瞬間將一切看了個通透,原來這個洞孔之中,赫然隱藏了一條僅容一人的細長甬道,另一端通向了一座石門,石門之上,橫貼了一張金燦燦的符籙,他見了石門,心中一動,快步穿過甬道,來到了石門之前,
拉開石門,那符籙“啪”的一聲碎裂開來,隨即光芒一閃,霎時間消失不見,那少年見狀一怔,似乎頗有幾分猶豫,過了良久,終於咬了咬牙,大踏步走了進去,
入得門來,露出了一間斗室,斗室中一股血腥氣味和著穢氣,如疾風般猛撲而至,他被那腥風一燻,不由得皺了皺眉,睜眼向血腥氣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他這一望可不打緊,卻著實嚇人一跳,原來這間石室之中,竟然層層疊疊的堆滿了死人屍體,一灘灘血跡映入眼簾,觸目驚心,在那石室盡頭,有一座圓柱形石臺拔地而起,離地面七尺來來高,石臺頂端,有一男一女兩具死屍,一個座,一個臥,早已死去多時了,
那少年乍見這般情狀,也不由得吃了一驚,存神良久,這才靜靜寧定下來,俯身察看地上死屍,一看之下,只見地上死屍足有三四百具,每具死屍身上,都只有一道極細極淡的傷痕,顯然都是被人一擊斃命,那少年見了,心中一凜,暗道:
“出手之人是誰,難道是石臺上的一男一女麼,他麼區區二人,怎殺得了這多敵人。”
想到此處,心中一股好奇之念再也無法抑制,輕手輕腳的穿過地上死人,足不點地般來到了石臺之前,抬眼瞧去,只見二人男的俊,女的俏,竟然都是世間罕見的絕色人物,那男子一身白衣,面露悽容,左手握拳,似乎正握了什麼物事;那女子神情悽苦,嘴唇緊閉,左手垂了下來,右手中握了一柄匕首,刺入了自己心臟之中,
“咦,這是怎麼回事。”
那少年見狀,不禁心中一動,暗道:“”莫非他們是夫妻二人,因被強敵追殺,不得已躲到此處,卻因一場惡戰,一起死在了敵人手中。”一念及此,不由得搖了搖頭,心中湧起一絲悲涼之意,
他站起身子,正欲將二人屍首抱下來埋葬,哪知就這麼隨意一瞥,居然看到了二人身前的土臺上,橫擱了一封書信,那書信封皮,似是五金所鑄,表面上黑黝黝的毫不起眼,然而被他目光一瞧,頓時泛出點點光華,一下子現出許多不凡來,尤其特別的是,這封書信的封口上,又以數道符籙貼住,一看便知珍貴無比,
他見了書信,猶豫片刻,終於俯身拾起,下跪二人骸骨拜了幾拜,低聲道:“二位,在下並非存心冒犯,實是心中有好些疑問,不得不為之耳,二位在天有靈,千萬務要怪罪才好。”
祝禱已罷,他才站起身來,伸手去揭信上符籙,哪知甫一動念,便聽得“啵啵”、“啵啵”幾聲輕響,封口符籙無火自燃,轉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少年見了,心中暗暗歡喜,忖道:“看這情形,似乎他們二人已然答應,不然何必毀去鎮壓的符籙,露出封口。”
想到此處,他輕輕拆開封皮,從中抽出了一幅極薄的白綾來,只見綾上寫道:
“老道明良,乃羅浮宗第七代弟子,自幼與師妹青梅竹馬,情誼甚篤,比至誠仁,經師尊撮合,乃娶師妹為妻,天上地下,再無此樂也。”
“比及一千七百年後,老道中夜練氣忽有所悟,竟而洞徹天機,得悉大道,此身將不朽也,奈何入道曰深,夫妻之情愈淡,終止勞燕分飛,悔之無及,吾自思雖已煉成山河社稷圖一套,然夫妻決裂,此情亦無從再續,悔甚,恨甚。”信箋末尾,則附了一方玉玦,晶瑩剔透,靈氣盎然,一望便知不是凡品,
那少年拿起玉玦,忽然間玉玦光芒大放,籠住了他的身子,這一瞬間,他只覺腦中一陣暈眩,似乎有無數場景紛至沓來:一座巍峨靈秀的高山;一間清雅寧靜的校園,兩個玉雪可愛的孩童一切一切,顯得那麼遙遠,卻又那麼真實,
漸漸的,場中景物突然一變,那兩名孩童也漸漸長大,成了兩個風華正茂、青春年少的少男少女,四目相對、四手相握,眉梢眼角,盡是說不完的愛意,道不盡的繾綣,
再到後來,場景換成了新房,一對男女身著喜服,在無數人簇擁下交拜天地、成就姻緣,繼而二人換了袍服,在一片林地間相互依偎,笑看曰出曰落
往後,那女子已然不見了蹤影,只餘下了那名男子,一個人孤獨的坐在河邊,仰望著遙遠的天水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