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天都明河之卷

紅曰高懸,

眼前,是一片開闊的密林,樹林之中,生滿了高可參天的古木,一縷陽光穿過樹梢,在林道上投下一片金黃色的光芒,陽光映照之下,只見兩隻黃鸝飛過樹梢,在樹枝上放聲高歌,長草之下,窸窸窣窣之聲不絕於耳,也不是風動林木,抑或是隱藏了什麼毒蛇猛獸,發出陣陣沙沙聲響,

好一派山林風光,

突然,樹林中有一個黑影分開長草,從樹木的陰影中鑽了出來,藉著淡淡的陽光,依稀可見那是一頭似鹿非鹿、似馬非馬,背生雙翼的奇獸,那奇獸全身金黃,頭上有角,分作三叉模樣,四蹄如飛,不一時鑽入了密林深處,

沒過多久,樹林上方有一道如血遁光掠過,循著那異獸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不一時只聽有人嘿嘿一笑,接著一道烏光劃過半空,密林中傳出了一聲的慘叫:

“喁。”

循聲望去,只見樹林深處,那頭異獸壓倒了一片長草,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在它肚腹之處,被剖開了一道三四尺長的巨大傷口,正汩汩流著鮮血,那異獸受傷極重,一時卻沒斷氣,口中不住發出“呀呀”哀鳴,異獸身旁,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極瘦極高的火紅身影,一瞬不瞬的盯著那頭異獸,雙目之中,充滿了熾烈的貪婪之色,

過得片刻,紅衣人忽然嘿嘿一笑,一臉得意的道:“你這畜生好生狡猾,足足讓老子追了七八個月,如今你終於逃不了了罷。”那異獸聞言,眼中登時露出一絲恐懼之色,口中低低一聲哀鳴,輕輕發抖起來,

“怎麼,你知道怕了麼。”

紅衣人哼了一聲,緩緩蹲下身來,凝視著那頭異獸的雙眼,冷冷的道:“半年之前,我好心勸你歸附於我,給我做個護洞靈獸,你偏偏寧死不肯,這會兒再來求饒,太遲了。”說著往腰間法寶囊上一拍,將一口淡青色的飛劍祭了起來,獰笑道:“畜生,你膽敢忤逆於我,若是一劍殺了你,實在太便宜了,我要你受盡折磨,慢慢的炮製你。”言罷,只見他右臂一揮,那異獸“喁”的一聲慘叫,一條前腿,已經被血淋淋的切了下來,

紅衣人見了血光,桀桀一聲怪笑,雙眼之中,頓時露出了一片嗜血的紅芒,喁喁哀叫聲中,只見他蹲下身去,一把抓起地上血淋淋的前腿,連泥土也不擦拭,一張口,狠狠地咬了下去,“咕嘟”一聲吞入肚中,他吃了一塊生肉,似乎意猶未盡,三下兩下,便將一條獸腿吃得乾乾淨淨,那異獸無端被他所傷,本來十分憤怒,此時見他生食血肉,殘忍無比,嘴角上鮮血兀自不住滴落,一腔怨憤,登時轉為恐懼,當下伏在地上,連大氣也不敢透上一口,望向他的目光之中,盡是無比絕望的神氣,

過得片刻,一條前腿已然吃得乾乾淨淨,紅衣人嘿嘿一笑,隨手拋下白森森的腿骨,兩道實質般的目光,直直向那異獸瞪了過去,那異獸與他目光一觸,登時激靈靈打個寒戰,哀哀一聲低鳴,兩條後腿微微一曲,在原地跪了下來,紅衣人見狀,絲毫不為所動,劍光一閃,徑向那異獸僅存的一條前腿砍去,

“住手。”、

便在這時,林中忽然傳出一聲嬌斥,一道湖綠色身影急掠而過,手腕一抖,兩隻翡翠手鐲飛將出來,將那飛劍撞得偏了數寸,只聽“嗤”的一聲,那飛劍在那異獸腿上擦身而過,留下了一條淡淡的血痕,

“你是誰。”

紅衣人見狀,不由得吃了一驚,趕忙把手一招,收了飛劍,冷冷的道:“道友再不現身,休怪楚某不客氣了。”

“你這人實在太殘忍了。”

話語聲中,只見一名身穿湖綠色及地長裙,十五六歲的明豔少女分開樹木,從密林中走了出來,早間的陽光,柔柔的灑在她的臉上,平添了幾分溫文秀雅之氣,

“我道是誰,原來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

紅衣人一見到她,冷笑一聲,森然道:“臭丫頭,你算個什麼東西,竟敢管老爺的閒事,你再不走,我連你***殺。”綠衣少女聞言,恍如未覺,緩緩走到那頭異獸身前,蹲下身來,伸手按在那頭異獸頭頂,柔聲道:

“乖馬兒,好馬兒,這惡人當真可恨,竟把你傷成這樣,你一定痛得很罷。”那異獸抬起頭來,輕輕舔著她的手掌,眼中恐懼、痛楚、悲憤等諸般神色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則是無比的溫順,與柔和,

“臭丫頭,你”

紅依然一言未畢,忽然間咦了一聲,呆呆的望著那名綠衣女子,雙眼之中,霎時間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原來,就在這短短的瞬間,那異獸身上所有傷口都已癒合,就連本已被他吞噬的斷腿,這時也重新生長了起來,

就像所有的傷痛,都只是一場夢幻一般,

“這這怎麼可能。”

頭一次,紅衣人感到了一股深深地恐懼,驚叫道:“你你到底是誰。”

“我叫素問。”

綠衣女子微微一笑,淡淡的道:“尺素的素,天問的問。”

“素問,沒聽說過。”

紅衣人哼了一聲,臉上神色復轉傲然,大聲道:“臭丫頭,放下這頭麋鹿,我可以容你活著離開。”

“麋鹿,呵呵呵”

素問聞言,不禁微微一怔,隨即抿嘴一笑,一臉驚詫的道:“你說它叫麋鹿。”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