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方落,便見身週一陣光華閃動,那張三寸來長、平平整整的符籙,突然間變得猶如帆船模樣,被平凡伸手一指,頓時分開水面,飛速前行,順著百里破神錐的方向追了下去,盧芳見這寶物如此神奇,不由得暗暗稱羨,心道:“這符籙靈氣盎然,變化無窮,一看就不輸於幻形級數的法寶,想不到區區一個金丹期的弟子,竟然也能有這等身家,崑崙派被人稱為天下第一大派,果真名不虛傳。”

正思忖間,忽聽平凡高聲叫道:“盧道兄,我身負重傷,不耐長力,你先把住了舵,待我療傷完畢,再來換你。”盧芳聞言,登時大喜,趕忙應了聲好,暗暗將法力運於雙掌,牢牢把住了舵,平凡微微一笑,從瓷瓶中摸出一粒“生生造化丹”服下,徑自入定去了,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藥力漸漸化開,平凡存息導引,將藥力盡情散發,融合自身五火神罡法力,不一時便把寒毒驅除得乾乾淨淨,寒毒一去,法力登時恢復,平凡一聲長嘯,緩緩在甲板上站起身來,

“盧道兄”

平凡喚了一聲,正待舉步上前,哪知一言未畢,忽然間只聽“嘩啦啦”一聲水響,一個數十丈高的浪頭突然湧起,狠狠的砸在先天一氣神符所化的帆船之上,

“轟。”

一聲巨響,彷彿平地上突然打了個霹靂,那首帆船被浪頭一掀,登時失了平衡,船舷一側猛地向水中倒去,盧芳心中一驚,竟是來不及大話,一聲大喝,將舵柄使勁向右一扭,那帆船眼看即將傾覆,然而被這大力一扭,“吱呀呀”一陣尖嘯,竟然就此打住,在驚濤駭浪中穩了下來,

“不好。”

平凡見狀,登時一聲大喝,身形如電搶出,立在了船舷之上,這當兒他也來不及分說,雙臂一抬,範闖兩側光芒閃動,憑空現出了兩隻大槳,平凡略一沉吟,縱聲叫道:“王道乾何在。”

“屬下在此。”

一言方罷,便聽空中桀桀一聲怪叫,帆船頂上,迅速之極的出現了一團畝許大的黑雲,笑聲之中,那黑雲驟然一縮,化作了一個身長九尺,體格魁梧大大漢來,那大漢見了平凡,躬身抱了抱拳,恭恭敬敬的道:

“屬下王道乾,參見主公。”

“不必多禮。”

平凡擺了擺手,正色道:“王道乾,你會艹舟不會。”王道乾聞言一怔,撓頭道:“稟主公:屬下自幼生於北方,出入皆乘車馬,並不懂划水艹舟的勾當。”平凡“哦”了一聲,說道:“好,你不懂也沒關係,待會兒你看我怎麼劃,依樣照做也就是了。”王道乾點頭道:“是,屬下明白。”

說話之間,又有一個浪頭打了過來,這一次盧芳有了準備,輕輕易易的避了過去,然而一個浪頭尚未過去,第二個浪頭又已打來,盧芳全力周旋,那船兀自東倒西歪,在激流中載浮載沉,平凡身當此境,心知更無取巧餘地,當下與王道乾一左一右,拼命將大船向水流平穩處劃去,平、盧二人本來互相敵對,相互間也談不上有何好感,然而一旦身陷這等險地,竟是不由自主的拋下了心中成見,一心一意的合作起來,

“呼——呼——”

忽然之間,平凡只覺耳旁風聲颯然,一股森冷無比的氣息迎面直撲過來,這寒風再也熟悉不過,正是雪谷之中,凍得他死去活來的那股寒風,寒風撲面,三人均是臉色一白,不約而同的全身發顫,

“不好,那怪風又來了。”

平凡心中暗叫一聲,趕忙住了划船,從懷中摸出一隻瓷瓶,接連倒了十幾顆五顏六色的丹藥出來,手一揮,十餘粒分作三份,分向盧芳、王道乾射去,他打出丹藥,隨即高聲叫道:“快,快服下。”說著把口一張,將一粒火紅色的但要吞入腹中,正是驅寒聖藥——六陽正氣丹,王道乾接住丹藥,想也不想便拋入口中,咕嘟嘟一股腦兒吞了下去,盧芳微一遲疑,終是咬了咬牙,一仰脖,一口吞了下去,

丹藥入口,登時化為津液,順著咽喉滾入腹中,盧芳吸一口氣,只覺一股熱流順喉而下,轉眼間湧入丹田,隨即化為千絲萬縷,向四肢百骸鑽將過去,藥力所到之處,寒氣紛紛辟易,就連筋脈竅穴中的些許窒滯之意,也隨著熱流消失得無影無蹤,

“乖乖,這丹藥果真厲害。”盧芳暗讚一聲,回頭問道:“平道兄,你方才給我服的,到底是何丹藥,藥姓怎的如此厲害。”

平凡聞言一笑,說道:“承蒙道兄謬讚,在下方才所贈之藥,一名六陽正氣丹,一名碧塵丹、一名梅花點舌丹,只是極普通的療傷丹藥而已,連靈丹也算不上的,這些丹藥,祛毒療傷倒還有些用處,然而比起真正的靈丹,卻是”

判若雲泥,相差不可以道里計。”

“原來如此。”盧芳聞言,緩緩吁了口氣,說道:“在下以前身在冥河,也曾聽人說過,這世上有一種人稱為丹師,擅長煉製各種仙藥靈丹,不但能生死人、肉白骨,就連能使人長生不老、舉霞飛昇的仙丹也不在話下,道兄難道也是煉丹師麼。”平凡聞言,想起臨別時素問的告誡,趕忙搖了搖頭,說道:“非也,非也,在下這點兒本事,如何懂得煉丹,實不相瞞,這些丹藥原是一位朋友煉製得來,贈與我防身用的,道兄問我會不會,那可真羞死我了。”盧芳呵呵一笑,拱手道:“如此說來,倒是在下魯莽了,多有得罪,請道兄見諒。”平凡含笑還禮,說道:“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