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方罷,便聽頭頂一聲長笑,漫天烏雲之中,一名頭戴冠冕,身穿赭黃長袍的大漢走將出來,那漢子現了身形,空中黑雲登時一頓,被他袍袖一拂,盡數收入了掌心之中,黑雲散盡,一輪圓月升上天空,現出了一座四四方方,如營盤模樣的陣法,而這座陣法,正是那座突兀而起,令眾人久攻不下的四門魔陣,

然而這多人中,最驚訝的還屬平凡,因為他分明認得,那天空中怵然出現的怪人,正是他在冥獄中天天見到,熟悉得無以復加的冥皇,

“你是誰。”

劉培生見了冥皇,緩緩從原地站起身來,淡淡的道,冥皇聞言,也不答話,只是一聲冷笑,頗有幾分不屑的道:“你是崑崙派大弟子劉培生,是不是,聽說你是道門之中,元神之下第一人,也不知是真是假,哈哈,哈哈。”笑聲之中,充滿了譏諷嘲笑之意,

劉培生聽得笑聲,也不著惱,反而點了點頭,仍舊渾不在意的道:“在下這等微末本事,當然不放在元神高人的眼中,不過在下心中有個疑問,倘若不問明白,不免死而有憾,不知閣下是否肯為在下解惑。”冥皇一見,也不禁暗暗佩服他的膽色,大手一揮,正色道:“但說無妨。”

“多謝。”劉培生拱了拱手,說道:“數曰之前,在下曾經接到掌教真人符詔,言道清河縣將有大事發生,命我速速趕來相助,在下想問的是,他老人家口裡的這件大事,到底是什麼大事。”

“哼,原來玄玄老兒呀開始插手了。”冥皇待他問完,輕輕哼了一聲,冷冷的道:“很好,既然你問了,本座也不必遮遮掩掩,索姓便告訴你罷了,免得你死後下了冥獄,白白做了個糊塗鬼。”劉培生道:“正要請教。”

冥皇抬起頭來,伸手向魔陣中yang一指,說道:“經本座推算得知,這清河縣中,不曰即將出土一件真神級數法寶,名為百里破神錐,乃是上古之時,一位前輩散仙所留,這百里破神錐威力非凡,倒也罷了,更重要的是,對本座有極大用處,因此本座在此設下陣法,以防他人捷足先登。”

“原來如此。”劉培生點了點頭,又問:“可是閣下既已練就元神,自然有無盡壽元,難道以閣下的本事,也無法祭煉一件麼。”

“小子你懂什麼,那真神法寶,豈是這般容易得的。”

冥皇聽到此處,忍不住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每一件法寶,都至少需要幾百年的苦功祭煉,便是元神高手,也不是說煉便煉,說成就成的,尤其是真神法寶,不但需要無數天才地寶,數千年苦功祭煉,還需要一定的運氣,若是煉成也還罷了,倘若祭煉不成,這些材料毀了也就罷了,你白白損耗的數千年修為,卻該找誰要去。”

“所以你打算先下手為強,設下陣法將這件法寶困住,對麼。”

“不錯,臭小子倒還有幾分眼光。”冥皇聞言,緩緩點了點頭,續道:“不過我設下這道陣法,一方面固然是為了防止法寶逃遁,萬一我老人家恰好有事,豈不白來一遭,另一個方面麼,便是為了對付你們這些聞風而動,覬覦寶物的異派修士,比如說你們罷”冥皇說到此處,忽然間眸中殺機閃動,森然道:“一會兒等我得了寶物,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為什麼活不了。”劉培生一言出口,忽然間心中一動,點頭道:“是了,你是要殺人滅口來著。”冥皇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嘆道:“是啊,倘若我放了你們,這幾個小賊倒也罷了,可是你們幾個”說著向柳寒汐、平凡等人怒了努嘴,續道:“都是崑崙派的弟子,我若不殺了你們,事後玄玄老道若是殺上門來,我可抵擋不住。”劉培生冷笑道:“原來你也會怕人。”

冥皇嘿嘿一笑,神色間卻頗有幾分落寞之色,過了良久,才道道:“本座雖已練就元神,卻還不是自大狂妄之輩,說到元神高手,當世勝過我的著實不少,比如崑崙派的牛鼻子玄玄老道、蜀山派的雲居尊者、雲明兩個老道,峨嵋派掌教金光上人,還有魔門南北兩宗的掌教,哪一位不是練就元神、法力無邊的角色,羅浮宗宗僻處南疆,道法卻實有獨到之秘,甚至就連玄天宗宗那姓趙的老鬼,那也是曠世難逢的人才,我未必便勝得過他。”劉培生呵呵一笑,說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冥皇聞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說道:“一個人沒有本事並不可怕,怕就怕沒有自知之明,本座卻是個有自知之明的。”劉培生雙掌一拍,笑道:“著啊,所以你就設下陣法,專門欺負我們這些小輩。”冥皇怒道:“什麼欺負小輩,胡說八道。”

劉培生嘿嘿一笑,說道:“你明知自己鬥不過這麼多人,卻還要在我們面前擺架子,充好漢,不是以大欺小是什麼。”冥皇被他一頓反問,登時漲紅了臉,訥訥的說不出話來,過了許久,才聽他哈哈一笑,說道:“好小子,本座險些中了你的計也,你想用言語擠兌,激得我不能和你動手,是不是。”劉培生被他說破心事,心中暗自凜然,表面上仍是裝作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傲然道:“你本來就是以大欺小,難道我說錯了麼。”

“以大欺小,那又如何。”冥皇呵呵一笑,說道:“要怪就怪你們崑崙派的玄玄老鬼太也託大,沒有跟著你這小子一起前來,若是他親自出手,本座自然不能把你怎樣,可是事到如今,難道你還想逃麼。”

“不,我根本就沒想逃。”劉培生聞言,收住笑容,緩緩說道:“這樣吧,你若真有本事,咱們便來打一個賭,倘若你輸了,就得乖乖放我們走路,不得多加留難;若是我們輸了,自然束手就戮,再無半句怨言,如何。”

“不成。”冥皇聞言,登時大喝一聲,搖頭道:“不管你們是贏是輸,今天都非死不可。”劉培生哼了一聲,大聲道:“我知道了,你就是沒種,不敢和我們賭。”

“我說過,激將法對我沒用的。”冥皇搖了搖頭,淡然笑道:“趁著我還沒有動手,你們還有什麼遺言,趁早說出來罷。”劉培生笑道:“幫我們報信,成麼。”

“哼。”

冥皇聞言,重重的哼了一聲,森然道:“既然你們沒有話說,我可要動手了。”說著,兩隻眸子之中,驀地裡射出兩道碧焰,迎面向劉培生撲來,劉培生見狀,不敢硬接,雙手捏個法訣,手中fa輪倏地一晃,托住了他的身子,“呼”的一聲,從兩道碧焰中間鑽了過去,他人在空中,忽覺腦後一陣風響,那碧焰倏地一分為二,二分為四、四化為八轉眼之間,變成了十面合圍之勢,如閃電般向他撲了過來,

“來得好。”

劉培生見狀,一聲大喝,雙手一抬,飛快打出十幾個符印,“嗤”的一聲,打入了fa輪之中,那fa輪納了符印,頓時一陣白光湧起,“呼”的一聲,陡然間變大了十七八倍,被劉培生伸手一指,滴溜溜一陣旋轉,恰好將他裹在其中,

“破。”

冥皇見了,一聲大喝,伸指一彈,十六道碧焰競相飛出,狠狠的砸在那面由fa輪幻化的光幕之上,耳聽得“噹噹噹當”一陣轟鳴,在場每一個人,都忍不住一陣氣血翻湧、面紅心跳,

一朵、兩朵、三朵,

眾人放眼望去,只見碧焰在光幕上每砸一下,那光幕便黯淡數分,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的敲擊在光幕上一般,等敲到第四下時,劉培生臉色一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那面由fa輪幻化而成的光幕,終於轟然崩塌,

“崑崙弟子,不過如此。”

冥皇一擊得手,更不停留,袍袖一拂,那十六朵碧焰猛然合一,凝成了一個西瓜大小的碧綠色火球,迎面向劉培生射來,火光映照之下,只見他鬚眉皆碧,容色枯焦,似乎下一秒便會喪生在那團火球之下,

“住手。”

便在這時,柳寒汐忽的一聲長嘯,反手一指,太玄離火劍一聲龍吟,綻放出萬道霞光,被她凌空一招,握入掌中,這美貌女子鳥哥法訣,驀地裡身影一晃,如一縷青煙般射了出來,反而擋在了劉培生身前,劉培生見狀,不由得驚怒交加,大聲喝道:“師妹讓開。”

“不,我偏不讓。”柳寒汐哼了一聲,手中長劍紅芒暴漲,不退反進,迎著火光狠命一劈,

“轟。”

劍光過處,那火球一分為二,分左右向二人捲了過來,柳寒汐雙眉一挑,原本捏著劍訣的兩根手指一鬆,左掌一翻,變幻成了一朵蓮花模樣,口中大喝一聲:“敕。”

一言方罷,便見柳寒汐體內紅光一閃,一道彩霞衝開天靈,懸在了她的頭頂,這美貌女子伸手一指,那彩霞光華流轉,化作了一朵七彩顏色,兩三丈高的巨大金蓮,柳寒汐心念一動,那彩蓮瓣瓣張開,將二人一併過了進去,

“咦,是七寶紫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