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冬誰會來?”聶蘇姚依然披麻戴孝,守著父母的遺體半個多月,抹一把眼淚,緩慢的直起身,心理也嘀咕。

屋外寒風凜冽,室內靈堂燈火通明,通靈燈搖曳著,香案扶搖而上,安靜的夜裡除了聶蘇姚,還有羅柳渝。

此時,羅柳渝帶來一人。那人遲遲不進屋,神情慌亂,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手裡還擰著一個黑色購物袋。穿著一身中山服,腳配一雙解放鞋。

這個男人,大家都不認識。

“你是,聶蘇姚對吧?”男人穿的單薄,寒風裡,哆嗦起來問。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聶蘇姚心生戒備,目光炯炯,走出來大廳,問道。

“我是,我是你爸爸的朋友,聽說了此事,我,很難過,也不知道能為你們做點什麼,所以……”男人顯得很緊張,都不敢看聶蘇姚的眼睛,慌慌張張的將黑色購物袋交給了聶蘇姚,轉身就走。

“叔叔,你是肇事者嗎?”聶蘇姚抱著購物袋大膽的問。

“對不起。”男人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望著遠去的背影,聶蘇姚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嚎嚎大哭。

屋外細雨綿綿,而她並不知道,躲在角落裡還有人也在默默流淚。

“姚姚……”羅柳渝眼窩淺,他也跟著流淚。

聶蘇姚抱住購物袋,彷彿抱住了父母一般沉重,鬆手害怕消散,舍不又讓她被迫接受現實。

“姚姚,大姨媽跟大姨爹在天上看著你,他們更不希望你……”羅柳渝用衣袖抹一把眼淚,說。

“閉嘴,閉嘴!他們只是去遠遊了,去遠遊了!他們沒有離開我,沒有,你記住了嗎?啊?”聶蘇姚沙啞的聲音低吼著,掛著眼淚的雙眸怒瞪著羅柳渝。

羅柳渝後怕,嚇了一跳,連忙回答:“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羅柳渝從小就害怕聶蘇姚,此時更是心驚膽戰,連忙道歉。

“對不起,我,控制不住,我接受不了,我難受,很難受。”聶蘇姚低下頭,掛在臉上的淚水日日夜夜的陪伴她。

“我知道,大姨媽對我很好,我又何嘗能接受。姚姚,時間到了,還是讓他們入土為安吧,涵涵還小,還需要我們照顧啊!”羅柳渝比聶蘇姚小三個月,現如今也是一表人才的高個子小夥子,他對聶蘇姚更是又怕又敬畏。

“明天晚上之後,他們也能安息了。”聶蘇姚知道,她們的父母再也回不來了,再也見不到他們吵架的樣子,也再也聽不見母親對他們絮絮叨叨的話語。

“好,我給大姨打電話,告訴她你的想法。”羅柳渝退了出去。

聶蘇姚在羅柳渝離開之後,才開啟購物袋,入目的是一沓一沓的人民幣,還有一張字條,寫著:對不起,落款寫著五十萬。

她看見紅彤彤的顏色,恨得發紫,更加憎恨肇事者,討厭他們將她變成沒人疼愛的孩子,再也沒有了家庭的歡聲笑語。被迫讓她接受現實。

次日。

十一月的冬天帶著些許寒冷,後事在鄉親們的幫助下,總算讓逝者入土為安。

“姚姚,這是大姨的電話號碼,有事給我打電話,你外公身體不好,你多照顧點。”大姨說。

“我知道了。”聶蘇姚紅腫著眼,說。

“姚姚,有事情給七姑婆打電話哈。”七姑婆很漂亮又幹練,轉身面對外公說:“大哥,這個家你可要多看顧著,孩子太小,不要到處去喝酒了。”

“我曉得了。”外公哽咽著回答。

“二妹,你不要再鬧了,這下子沒有人幫你了,自己把小羅羅帶好哈。”七姑婆說。

“知道了。”

各路親戚朋友們,陸陸續續的離開。時不時也有人說些讓人惋惜的話。也有人在背地裡談論他們的遭遇和守護,說到錢,還有人低語著笑。

聶蘇姚早就知道,凡是有利有弊。總有人窺視她們的一舉一動,她必須採取行動,做到萬無一失。

“羅柳渝,小姨,外公,涵涵,最近幾天絕對不能到此亂跑,另外,羅柳渝幫忙在鎮上找一些便捷的攝像頭回來,在家裡多安裝幾個。還要在牆上貼上大大的‘此次有攝像頭’等字樣。”聶蘇姚想到現在他們勢單力薄,沒了大人在身邊,分分鐘都有危險。

“好,我馬上去辦。”羅柳渝說幹就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