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遠在大洋彼岸的美國加利福尼亞州一座很偏僻的小山山洞裡,有一位身材矮小的老人正在點燃木柴烤火,火上有一壺即將燒開的熱水,火光把老人的影子映在山洞的石頭上,忽明忽暗。

老人的身邊有一個木架,此刻的木架上面綁著一個衣服被脫光的男孩,男孩身上傷痕累累,氣若游絲。

老人可能是感到有些冷了,用乾枯的手攏了攏身上的破舊大衣,他摸著沒剩幾根頭髮的腦袋湊到男孩身邊,用手指戳了戳男孩的胸膛,他好像對男孩的身體不太滿意,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接著重新拾起地上的皮鞭,蘸上涼水一下一下地打在男孩的身上,男孩咬緊牙齒一聲不吭。

打了幾十下後,可能是運動量超過了自己的極限,老人扔掉鞭子大口地喘著粗氣。

這時的男孩那滿是血跡的面板上出現了某些變化,他的面板突然失去光澤變得黝黑乾枯,但馬上又變回到正常人的顏色,接著再次乾枯,兩種形態不停地在男孩身上轉換。

看到這一幕,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老人張嘴說話,聲音嘶啞,露出沒剩幾顆的牙齒,“你真不聽話,居然忤逆我擅自異化面板,還殺了這麼多人,現在可好了,所有守靈人的眼睛都盯在你的身上了,還連累到我,你這個怪物真是該死!”老人猶不解氣地又揮了幾鞭子。

男孩正是殺了五大家族十三個人之後神秘消失在大漠裡的小米,此刻的他閉著眼睛,臉上表情無喜無悲,終於,他開口回應道:“那你為什麼還要救我,讓我死在沙漠裡不是更好?”

“你還敢犟嘴?”老人暴跳如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砸向小米,“你這個沒人疼愛被人恐懼的傢伙,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犟嘴,要不是我,你和你那長得一點都不像的妹妹早就餓死在不知道哪個角落了,就算不是餓死,也早就被人活活打死了!我把你們兄妹養大,你現在敢這麼對我說話?”

小米聽到老人提起自己的妹妹,怒目相視。

老人開心地大笑起來,他摟著小米的肩膀說道:“你這輩子都逃不出我的掌心,我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你是我手裡永遠的棋子,你如果不聽話,我讓你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的妹妹。”

小米怒吼一聲,就算剛才捱了這麼多打也是一聲不吭的他開口大罵道:“魔鬼,你就是個魔鬼!”

老人掏了掏耳朵,“年齡真是大了,本該聽到‘遵命’兩個字的,居然錯聽成了‘魔鬼’。”

他抓起一把粗鹽扔進水壺裡,把已經燒沸的開水倒進一個大盆中,然後他端著盆顫巍巍地走到小米的身邊,把一盆熱水潑到小米滿是傷口的身上。

山洞裡終於傳出一陣疼到極致的哀嚎聲。

老人佝僂著背從山洞裡走出來,他揹著雙手優哉遊哉地來到洞口不遠處的小溪旁,山洞內面板已經徹底異化的小米昏死在木架上,老人找了塊光滑的大石頭盤腿坐了上去,眼睛凝視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 ——

從努瓦克肖特啟程的飛機在巴黎戴高樂機場降落,經濟艙內兩個年輕的男孩幾乎在同一時間睜開眼睛,兩人對視了一眼後站起身來往外走,一個人臉色冷峻,一個人用深呼吸來緩解自己的緊張。

可是讓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的情況發生了

。這一路上,兩人把能想到的所有突發事情挨著列出來,然後由牧啟一一尋找破解的方法,雖然破解後大多都是必輸的結局。因為沐清河手裡石頭的珍貴性,他們甚至想到尤迪特家族會不計後果的直接在大庭廣眾下的機場動手。

但是從他們下了飛機到沐清河買上直飛中國的機票,再到在候客廳等到登機,最後牧啟親眼目送沐清河登上飛機,然後兩人還大眼瞪小眼地揮手告別。

這之間別說尤迪特家族,就算是一個普通守靈人的影子都沒看見,這段時間內尤迪特家族有無數次機會動手,可是發生這種兩人在飛機上推演無數次都想不到的情況,讓兩人在慶幸的同時也感到很納悶,一個按理說誰也解不開的死結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解開了?

此時此刻,在機場的候客廳最邊緣的座椅上,坐著一個長相斯文的中年人,他用拇指挑了挑眼眶上的那副金絲眼鏡,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進入登機口的沐清河。這時,他的褲兜裡響起手機震動的聲音,他收回視線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氣急敗壞的聲音。

“森意,由你負責的巴黎戴高樂機場沒有發現沐清河的行蹤嗎?”電話那頭的聲音蒼老,他好像在忙著躲避什麼東西,說話的語氣顯得很著急。

“沒有。”電話這頭的中年男人冷淡回答。

電話中傳出一陣舒心的大笑,“太好了,法國各大城市的機場遍佈我們家族的人,我現在被雄奇追著打,可他越是這樣做,就說明我們的猜測越沒錯,沐清河肯定會來法國,他跑不了!”

電話突然結束通話,好像是被什麼人強行打斷,聽著手機內嘟嘟的忙音,森意站起身,看著已經升空的飛機,自言自語道:“聖佑的朋友我不會動,可是有一個人我得去追一追,莫名其妙地幫助沐清河逃跑,並一路護送他來到法國,我真想知道他是為了什麼。”

他的視線停留在牧啟身上,牧啟似是有所感應,轉過頭和中年人對視了一眼,瞬間被嚇得冷汗直流,他扔掉手裡的包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