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三隊眾夥伴所待沙丘不遠的一個斜坡上,有三五個壯碩的男人正翹腳觀望,這裡算是一個死角,太陽照射的角度和斜坡自身地理位置的特殊性相結合,可以給白天的沙丘形成一個視覺盲區。就算此刻到了晚上,斜坡也可以為他們提供擋風保暖的作用,霍梭人熟悉這裡的一切。

“瑪卡,他們在七號沙丘點燃篝火了。”一個觀望的人後撤兩步恭敬地說道。他的後面站著一位不知用什麼染料把臉塗抹成怪物模樣,頭上戴著野牛頭骨作為裝飾的男人,男人身高兩米,肩寬體闊,這個從遠處看就像一座小山一樣的傢伙是霍梭部落最英勇的戰士,部落所有人給予他除了酋長和巫師之外最高的尊重,瑪卡這個名字在霍梭語中更是有著神的使者的意思。

沉悶的聲音響起,就像敲響了牛皮做成的戰鼓,瑪卡嗤笑了一聲道:“外面世界的孩子就是這個樣子,永遠沒有防備意識,甚至比不上我們族裡年齡最小的戰士。”

周圍鬨笑起來,被族內最強大的戰士表揚,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

篝火熄滅,只剩一股股灰煙嫋嫋升空,一覽無遺的大漠內的天空群星璀璨,三個帳篷內的人都已熟睡好久了。到了後半夜,最左面的帳篷內突然傳來一聲聲叫罵,旋即帳篷拉鍊被拉開,一個身體顏色和夜色相稱的人裹著一件大衣罵罵咧咧地走了出來。

他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道:“該死的小米,他又說夢話了!他剛才居然舔著我的胳膊說油炸好還是生吃好,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他大聲叫著,像是故意要吵醒所有人,“沐清河,我要和你換帳篷!”

十分鐘後。

滿腹牢騷發洩一空,復博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轉頭回帳篷的時候卻突然撞上了一堵牆,身高將近一米九的復博仍是微微抬頭才能和那堵“牆”對視,然後就被“牆”掐著脖子按在了地上。

復博一倒地,就有人快步上前用繩子綁住他的手腳,復博掙扎著抬頭,卻看到一眾夥伴都趴在地上,表情各異。

“你罵夠了沒有?”小米黑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復博。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在場所有人的心聲,復博十分鐘的滔滔不絕不停歇讓眾人都感到很新奇,尤其是在那些從沒出過部落的男人眼中,哪裡會想到這個面板比他們還黝黑的傢伙是在罵人啊,他們還以為他在唱歌,雖然聽不懂,但感覺新奇,至少挺押韻不是嗎?常年跟隨在族長身邊學會不少英文的瑪卡面色古怪,他早就想把這個聒噪的傢伙捉起來了,可奈何一群“聽歌”入迷的夥伴不動手啊,他只好哭笑不得地站在他身後等他閉嘴。

復博大叫道:“我給自己壯膽不行嗎?鬼知道我們還會不會活著回來。”

小米氣得回懟道:“肯定是你這個多嘴的傢伙先死。”

“都別吵了!”雨夢大喊一聲道:“聖佑你能不能不要一臉淡定的表情!害怕,會裝嗎?不會裝學學沐清河啊!”

聖佑瞠目結舌,剛才她一定又沒有睡醒,沒錯,一定是這樣!

看著沐清河惶恐害怕的樣子,聖佑只好把面部表情儘量調整地“悲慟”一些,卻把夥伴們逗得大笑。

看著他們的表情,聽著他們的對話,瑪卡抬頭仰望星空,不明白外邊的世界到底怎麼了。

—— —— ——

廣袤大漠,霍梭部落

臨近祖祭,霍梭部落自上而下呈現出一片緊張又溫馨的氣氛,部落裡的戰士因為首領瑪卡的外出,所以直接聽從族長的命令安排。

這時,有幾個戰士驅趕著幾個被用布矇住眼睛的男女從一條隱蔽的小路走向部落居中那間簡陋的木房子裡。

霍梭部落所在的地方是方圓百里唯一的綠洲,所有霍梭人居住的地方都由黏土壘砌而成,所以那間居中的木頭房子雖然簡陋,但裡面居住的無疑是霍梭部落身份最為尊崇的人。

“族長,我們把入侵者帶來了。”領頭的女戰士率先踏入屋內,她的臉用植物汁液均勻塗抹,這種植物是霍梭部落特有的毒草,它的汁液大多被用來塗抹到鋒利長矛上,如果塗抹到身上,會出現令塗抹者撕心裂肺的灼燒感,更少有戰士敢把它塗抹在臉上,長時間塗抹甚至有可能會毀容。但是這個女人從成年以後卻經常用它在臉上繪製圖騰,這無疑是一種勇氣的象徵,更能受到其他人的尊敬。

“阿穆,以後不要用毒草在臉上塗抹了,對孩子不好。”主位上端坐著一位慈祥的老人,年邁蒼老卻精神矍鑠。

“對的對的,阿穆,你就聽族長的話吧。”房間中一位肥胖的男人趕緊開口說道,但看到阿穆的眼睛瞪過來,又馬上閉上了嘴巴。

“遠方的客人,不知道你們為什麼來到我們的部落。”老人掃視著那群已經淪為階下囚的年輕人,話音一轉,不再說部落的土著語言,而是用英文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