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一開始就出現了狀況,所有喊得聲嘶力竭的人同時閉上了嘴,假裝瞌睡的聖佑瞪大了眼睛,裁判愣在原地,哨子從他的口中掉出來都沒有察覺。

小白狗跑了!

戴著面具的沐清河聽到哨音響起的那一刻就瘋狂的逃竄,因為巨大的籠子籠罩著整個拳場,鐵門關的緊緊的,沐清河出不去,他就繞著籠子的邊緣沒命地跑著。

“小白狗,我要殺了你,你跑什麼!”

“別跑啊,打他們啊!”

“小白狗……”

看臺上響起一片罵罵咧咧的聲音,把錢壓在沐清河身上的人全部站了起來,看那樣子,都想生吃活剝了他。要不是看臺上的保安竭力地維持著秩序,沐清河肯定會被暴怒的人群撕成碎片。哪有這樣的人?不敢打上臺幹什麼,故意騙錢嗎?有人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話鋒一轉,又開始大罵拳場幕後的老闆了。試想,這樣一場比賽打完後,誰會是最大獲益人?答案不言而喻,可是這場拳賽打完後,拳場的口碑也將會徹底破滅,惹怒了沙託魯近半的地頭蛇,這個拳場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這是怎麼回事!”拳場後臺那間豪華的辦公室裡傳出一聲咆哮和一陣摔杯子的聲音,“那個人是哪裡來的?”

“老闆,他是個新人,這是他的第一場比賽。”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老實地站在一邊,戰戰兢兢地看著面前暴怒的男人。

“你們為什麼不測估他的實力,就讓他進終極場比賽?”被稱為老闆的男人眼中露出危險的訊號,像蛇一樣死死地盯著他。

“他是一位擁有著金卡的客人舉薦的,按照規矩,我們不需要對金卡擁有者舉薦的人測估實力。”西裝男的腦袋都快低到胸口上了。金卡擁有者是拳場最尊貴的客人,自拳場成立以來,金卡發行的數量不高於十張,每一位金卡擁有者在拳場內都擁有著絕對的特權。

“查!查出這個金卡擁有者的身份,我們必須要給外面暴怒的客人們一個交代。”老闆皺著眉頭對他揮了揮手,西裝男如蒙大赦,慌慌張張地走了出去。就連聖佑也不會想到,他只是想給沐清河找個實現一次夢想的機會,居然會牽扯出這麼多事。

與此同時,在巴黎的某個酒吧裡,有兩個老人在對坐著喝酒。

“老先生,你好帥啊,陪我喝一杯好嗎?”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扭著腰肢走了過來,其中那位滿頭銀髮梳的一絲不苟的老人趕緊站了起來,紳士無比的笑了笑,拿起手中的酒杯深情的看著她,“我們喝一個交杯酒吧。”女人捂嘴輕笑,和這個老人喝了一杯交杯酒。

“美女們真熱情,我都快喝醉了,卡其教授,自己喝多沒意思,你也找個女人和你喝一杯。”銀髮老人送走了那個裝醉趴在自己身上不想動的女人,對另一個老者說。

“我就知道你打扮成這樣來喝酒沒什麼好事,今晚你也佔了不少女人的便宜,這酒錢你出!”另一個老人鄙夷地看著他,但是在這鄙夷的眼神下卻升騰著赤裸裸的嫉妒。

“有讓校長出錢的嗎?我要是有錢還把你叫上幹嘛。”這兩個老人赫然就是貝爾塔門大學的雄奇校長和卡其教授,“我為什麼就能佔到便宜?有些人想佔還佔不到呢。”

“你個老混蛋,當年你當隊長的時候就這德行,現在當了校長還這副模樣,真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得被你教壞。”卡其教授氣得呲牙咧嘴的。

“我倒想把他們教的沒心沒肺,那多快樂,省的以後承受一些不必要的傷害。”雄奇拿起酒一口喝盡,卡其教授自知失言,也陪著雄奇喝了一杯。

“那兩個小子還沒有訊息嗎?”又喝了一杯酒後,雄奇問道。

“今天中午,一則尤迪特家族對非洲黑石部落動手的新聞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按照慣例,他們應該今天下午就回來了,可是這都深夜了,還是沒有他們的訊息,我已經派人去找他們了,不過最早也得明天凌晨才能傳回訊息。”卡其教授深感無奈。

“現在尤迪特家族肯定頭疼著呢。”雄奇得意地笑了起來,“聖佑這次做得很好,我就喜歡這個聰明的小子。”

“你個卑鄙的老傢伙,把尤迪特家族拉下水,聖佑那小子也真是得了你的真傳,對付自己的老爹居然也這麼狠。”卡其教授鄙夷地看著他。

“對付夜組織可不只是我們貝爾塔門大學的事,讓一群孩子對付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混蛋,簡直就是讓他們去送命。五大家族和我們同樣隸屬於守靈人公會,卻為了那些噁心的利益糾葛想置身事外?想都別想!”雄奇低聲咒罵。

“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讓沐清河跟他一起去?”卡其教授還是問出了這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問題,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保護秘密的重要性和行動的危險性,現在突然出現了一個不是靈國後人的普通學員,一想起這件事,他就感到背後發涼。

“老夥計,你難道忘記了靈網嗎?”雄奇嘴角帶著神秘的微笑。

靈網是貝爾塔門大學最外層的保護措施,它就像一個磁場覆蓋著整個大學,它無色無形,給它提供能量的不是電力也不是風力,而是靈力。它是守靈人公會無數年來研究靈能和黑石頭締造的產物。

“我當然忘不了,當年還是我去守靈人公會拿回來的,這玩意就一個作用,檢測到非守靈人接近學院就發出警報。怎麼了?”

“沒錯,你現在仔細的回想一下,新生入校的當天晚上,警報響過沒有?”雄奇緩緩地說著,臉色逐漸變得嚴肅。

“你這麼嚴肅幹嘛,它當然不會響了,歷年新生入校的時候,為防止有家長陪伴入校對靈網造成干擾的問題發生,我們在那天就會關閉靈網,以前每年都是這麼做的啊。”卡其教授一副你老糊塗了的表情看著雄奇。

“可是,今年我忘記關了!”雄奇突然激動起來,他趴在卡其教授的耳朵邊惡狠狠地說著。

“啪”卡其教授的杯子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這時,酒吧裡的音樂突然變得高亢,所有人跳的更加瘋狂,沒有人注意到摔碎的杯子和那個呆愣著的老人。

“這不可能!”卡其教授回過神來,差點喊了起來,“他如果是靈國後人,他就會對黑石頭有所感應,可是他當晚也見了黑石頭,他為什麼沒有一點兒感觸?我們也沒有在他身上察覺到絲毫熟悉的氣息啊,這怎麼解釋?”

“我也不知道,等他完成任務回來後,我再帶他去感應一次,如果還沒有結果,要麼他的傳承碎片帶有的基因比例稀薄到無法計算,要麼就是出現了一種以前從沒出現過的新情況!”

袋鼠三兄弟從錯愕中回過神來,他們對視一眼,迅速靠近沐清河,呈品字形把沐清河夾在拳臺的鐵網邊,沐清河也急了,他奮力推了一把其中的一個人,沒想到,這一推之下,那人腳步不穩的往後連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臺上的人全都一副呆雞的表情,他們感覺腦子不夠用了,這一晚上的變故也太多了。沐清河也震驚地看著自己的兩隻手,他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他的雙眼漸漸變得模糊了,模糊中,他看見一個男人接近自己,用刀刺穿了自己的胸膛,然後,血淋淋的心臟被他拽了出來,男人開心的笑了,他把沐清河的心臟用鐵棍刺穿放在火上慢慢地烤著。沐清河感到自己的心臟快要被烤熟了,他疼的沒辦法呼吸,渾身燥熱無比。終於,他在這種煎熬中攥緊了拳頭,對著模糊中男人的臉狠狠地打了過去,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己攥緊拳頭的那一瞬間,男人不再笑了,他的眼中……滿是驚恐。

牧啟蜷縮在看臺上的黑暗裡,他的眼中閃著光亮,裡面帶有看透世間萬物的睿智,他密切地關注著拳臺上的沐清河,比賽前差點被他發現自己的行蹤,如果不是自己查覺早就暴露了。當看到沐清河好像下意識地揮出的拳頭時,他的身體瞬間繃直,緊緊地盯著沐清河,似要看穿其內心。

“迷霧,又是迷霧!”牧啟皺著眉頭重新倚回到座位上,他閉上眼睛陷入了沉思,“真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孩,恭喜你,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興趣。”牧啟重新睜開眼睛,他呲出的牙齒雪白,像一個惡魔。他把揹包放在腿上,拉開拉鍊,有一個獅子面具靜靜地躺在裡面。“接下來,就讓我親自去試試你的能力吧!”他用皮筋把滿頭金髮扎於腦後,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閃著猙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