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朝陽每次升起都顯得格外的溫暖,早風撩起一抹白羽行向天邊,大地綽上了金光,對人們回映著耀眼的斑點。

這裡是風雪肆虐的荒莽草原……

一條長而逶迤的隊伍,在冬日的沐浴下漸漸浮現,這是阿力部族遷徙的第三十三天。

因為攣鞮部族的野心,殺伐籠罩整個草原,繼而給整個匈奴帶來了戰亂。

遷移牧生對匈奴人來說雖是常久的陪伴,但阿力人現在正努力尋求、屬於他們的永遠。

遷徙的隊伍繞過那橫亙天地的莽蕩陰山,又跨過條條水緩封凍的溪潺荒原。

只見地平線的盡頭緩緩升起一座‘巨城’。

少年和巴圖揉了揉有些疲憊的雙眼……驟然興奮地手舞大喊起來。

前面的父親回頭瞥了兒子一眼,身側的牛羊也被少年驚得‘咩,哞’亂竄。

人們似乎都看到了遠處的那憑空浮現的金色城池,隊伍瞬間爆發出陣陣高喝歡呼。

新日沐浴下的安陽城,此時顯得極為刺眼。

……

安陽城算是這個時代華夏的最北端、最西端……還是剛剛打下來的。

其城位於陰山南麓斷脈和黃河的交叉口,其西可出莽蕩草原、向北可阻千里陰山,南渡濤濤黃河,向東行三百里,便是同樣建設中的九原城。

其城池,是在林胡城的原基礎上擴建而成,整個城池呈不規則的長方形,周長足足超過十里。

但由於時間問題,此時的安陽城,與其說城,倒不如說是個被夯土高牆圍起來的草場。城內除了零零落落散佈著幾間破敗的土屋外,便全是帳篷了。

然而,不得不說,這座即將屹立於荒莽草原的高聳巨城,無一不在彰顯著趙國此時強大的國力和吞併天下的野心。

樓緩走出大帳,趕緊裹了裹身上的披風,看著城內的工程進度,他的心中有些不滿。轉而對身旁的安陽縣令問道:“還需要多長時間才可以營建好城內的基礎設施。”

“現在從建的屯民,大部分都調去了九原城,僕估計…最快也要等到秋收之後了。”安陽縣令如實回道。

樓緩搖了搖頭,凝視著安陽令用不容置疑地口氣道:“太慢了,夏至之前務必完工。”

“可……”安陽令臉色頓時有些發苦,剛想說些什麼。

樓緩抬手打斷他道:“吾已徵調代郡的屯民,不日便可至安陽。”說著他又指了指城北:“還有剛剛那些進城的匈奴、阿…阿…”

“阿力部。”身後的俾將小聲提醒道。

樓緩回頭瞥了裨將一眼。頓了頓,方繼續道:“剛剛內附的千餘匈奴人,先登記造冊,籍所暫時附於安陽城,待城池建造完畢,再行東遷。”

安陽令的神情瞬間轉悲為喜,信心滿滿地揖道:“僕定不辱命。”

樓緩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一行人接著朝著遠處巡視而去。

路上眾人不時哈出一口熱氣、搓了搓那被凍僵的雙手。

轉眼功夫,樓緩便已經在北疆駐紮了數年。而今看來,這新闢的九原郡確實要比代郡還要冷上不少。

他之所以大耗其力、加緊兩郡城池的建造進度,其一自然是為了向王上邀功,另外一點也是想盡快抽身,參與到對中山的國戰之中。

此戰覆滅兩胡,樓緩的心中其實是有些不甘心的。

他雖然不否認龐煖的功績,但他認為龐煖能居首功,除了自身外,最重要的還是因為運氣好,在黃河邊碰到了林胡的主力。以趙國鐵騎對上胡馬那還不是砍瓜切菜?

看著曾經點頭哈腰的後輩,現在的爵位、官職都要大過自己,見了面、自己還得揖拜行禮,樓緩這心裡說不難受是假的。

對秦作戰的兩次戰役,他都沒有撈到半點軍功,而今他的君侯夢,也只能寄希望於攻滅中山一戰了。

……

趙國的動作不可謂不快,其中表現、無論是從軍事上還是從政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