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們在長官的指揮下,規整的列起了方隊,等待王的檢閱。

趙雍下得乘輿,神色肅穆地緩步走上高臺,姒越、孟柔、洛珊瑚幾位後宮嬪妃緊隨其後,趙成、趙豹、肥義等諸位重臣再次之。

國之大事,在祀與戎。

戰爭之前、國家在軍事、經濟、戰略上要做好充足準備,這個時代由於戰爭的不確定性和殘酷性,使得人們心理自然產生一股恐懼、無助之感。

而人們消除這種恐懼的辦法,便是將希望寄託於神靈的庇護之上,以祈求神靈的保佑。這種行為又被成為軍祭!軍事祭祀型別眾多,儀式繁複,貫穿於戰爭的全過程。從軍事祭祀的時間上來劃分,可以分為出征前祭祀、臨戰祭祀和戰後祭祀。

在趙國的軍隊中便有專門用於戰前祭祀‘團隊’,稱為‘軍社’,軍社內有祭司和專行操作的祀兵。

而今時代,是一個神權與王權並存的時代,在庶民的眼中,各個國家的君主皆是得受天命,才得以統御萬民。鬼神的觀念和宗法的制度,兩者之間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軍事祭祀不只是起到了振奮軍心、鼓舞鬥志的作用,更是一種束縛的手段。

若是按趙雍以前的觀念,這種行為無疑是落後的、愚昧的、不可給予的,但當他真的身處這個殘酷而又真實的大世界,他才發現以前的自己是多麼天真。

戰前祭即為:祭天神,祭宗廟,祭社稷。

趙雍規矩地跪坐在祭鼎前,耳邊聽到大祭司口中喃喃誦道:“通類乎上帝,通造乎禰(禰這裡指宗廟),通子宜乎社……”

喃喃之聲,聽得趙雍稀里湖塗。

但上天似乎感應到了大祭司的虔誠,西風呼嘯而起,祭鼎內的火勢驟然盛大,臺下的軍旗被吹得咧咧直響。

片刻的沉靜後,大祭司緩緩轉身對著趙雍深深一拜,隨即轉身朝著臺下退去。

侍立於一旁的太卜,跪俯上前,在趙雍耳旁輕聲說了幾句。

趙雍微微頷首,隨即起身,悠步走到臺前。他身後的嬪妃、重臣也隨即起身,站在他身後,面容皆肅穆。

趙雍手扶長劍,凝目掃視臺下諸軍一週,一字一句道:“今日樓煩、林胡,背盟棄義,犯我北疆!肆意挑起戰端,殺我同袍、擄我婦孺、毀我家園!寡人今日將攜爾等,親赴代地,爾等隨寡人,跨越長城,以絕我趙國北疆之患!”

“大王萬年,趙國萬年!大王萬年,趙國萬年!大王萬年,趙國萬年……”

臺下的將士頓時齊聲高喝,吶喊聲蓋壓過呼嘯的狂風,迴盪於天際,經久不散!

“來人!為寡人的勇士取酒!寡人要親自為我趙國的銳士壯行!”

……

……

三日後趙國大軍行至閼與(今山西和順),邯鄲距離閼與將盡三百里,趙國大軍三日而到,可以說是全力行軍了。

一天負重奔襲八十里,也就是在趙國國境內,趙雍才敢如此下令全軍加速兼行。

閼與是座大城,位於韓、趙兩國的交界線,東依太行山而建,北接晉陽、南下上黨,也是邯鄲北上的必經之路,原本屬於韓地,趙襄子時與韓交換而得。

閼與守將喚作旬成,此時早已等候在城外準備犒軍。

趙雍早已下令,大軍沿途所經城鎮,當為大軍補給當日糧物。

為防止軍隊擾民,同時下令,大軍一律在城鎮外駐紮。

同時趙雍身體力行的為三軍將士做榜樣,數日來與將士共于軍營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