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的趙都邯鄲,氣溫已經逐漸升高,富饒的華北平原上陽光刺目,天氣炎炎。

微風輕輕掠過大地,金黃色的麥浪隨著節奏起伏不定,發出‘沙沙’之聲,正是大豐收的時節。

趙雍走出乘輿,伸手從身旁已經成熟的麥穗上輕輕拂過,他目光望向前方眼前這片豐盈的土地,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淡淡的芬芳混雜著細微的塵土一起入鼻。

前方的戰況暫時告一段落,遠方的遊子已然歸家。在這一年一度的盛大時節,再度揮灑下辛勞的汗水。

趙雍決定與民同樂,他從陳忠的手上接過鐵鐮,輕輕揮動下,割下今年的第一撮麥穗。

這個時代,北方的主食依舊是粟,也就是小米,但部分地區也已經開始小規模的播撒這種新的作物,麥。

三、四月份播種下粟稷,五月便能再次收穫去年冬季所栽下的麥。

這種五百餘年前才從西域傳進來的番種,一經推廣,便廣受各國統治者的喜愛。

但麥的種植也大受地域限制,至今也只有北方諸國能小規模的種植,而趙國邯鄲恰巧便是這其中一處最大的播種‘基地’。

戰國時期各國的人口和糧食的生產能力有直接的關係。糧食不僅僅是帶動國家經濟的必要產物,更是牽扯這個國家興盛和衰敗的重要命脈。

當今天下最強大的幾個國家,無一不是產糧大國。

如今人口最稠密、土地質量最高的當屬魏國,魏地據‘三河’之地,昔唐人都河東,殷人都河內,周人都河南。土地雖比之秦、楚小而狹,但民人眾,都國諸侯所聚會,故其俗纖儉習事。若非前些年被秦國奪走了河西,那富饒程度更是誇張。

其次便是秦國,秦地囊括關中,佔汧、雍(汧山、雍山)至河、華(黃河、華山),膏壤沃野千里。

再次乃齊、魯、宋、衛、韓等地。

齊居濱海之地,以商賈而聞名諸侯。廣傳,臨淄十萬戶,市租千金,人眾殷富。如那窮疾之家也可享齊人之福也。

韓地險惡,依山而居,地雖不滿九百里但五穀皆生,非麥即豆。就算一歲不收,民亦無饑饉之患。

至於越、楚等國雖然地廣人稀,但是其也無肌腹之憂,食物以稻、羹魚為主,或火耕或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賈而足。是故江淮以南,無凍餓之人,亦無千金之家。

而燕趙大地,迫近北夷,任俠為奸,北部地區多不事農商,民雕捍少慮。但亦有鹽、麥、棗慄之饒。

戰國時期之所以唯有七國制霸,並非沒有道理。

麥田中的內史和一眾大小農官,見到國君的乘輿,急忙從遠處奔來。

“國君親至農耕之地,實乃我趙國之福啊。”內史趙田帶頭伏地拜道。

民以食為天,自古以來農事同兵事一樣,都是國家最頭等的大事。但一般諸侯都不會親至農業的生產之地,往往是委派親信大臣犒勞。

“眾卿快快起來吧,寡人看到此等豐收盛景,心感甚慰啊。”趙雍口頭不由得稱讚了一番。

“這都是臣等分內之事。”一眾人符合地說道。

農業部好多的低階的官員都是第一次見到自己國君,內心都不住地稱讚趙雍的賢明神武。

“內史留下,其餘諸位快快去忙活農田之事吧。切勿耽擱了大好時辰。”趙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