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晉合兵一處,齊國已經討不到任何好處。

況且大軍的後方,已有斥候不時傳來密令:那楚國的大將昭陽,已經聯合魯、宋等小國,隱隱有與三晉合圍齊軍的架勢。

匡章明白,齊國的退兵似乎已成定局。但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挫秦立威的效果也似乎不錯。

匡章慎記凡事過猶而不及,見好就收的道理。

遂當即下令:命齊國大軍全數撤離魏地,東歸臨淄。

三晉還未與齊國交兵,一場即將到來的曠世決戰,便這麼被輕描淡寫般的化解了。

齊國的撤兵對三晉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喜事,三國都為此免除了一場兵燹之災。

但對秦國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

齊國的撤兵意味著,趙、魏、韓三國能騰出手來,收拾他們的老對手秦國了。

……

秦國,咸陽宮。

嬴駟盤坐在朝堂之上,不發一言。

這位秦國的中興之主,年紀雖然還未過三十,但日夜的操勞,讓他看的樣貌看起來遠遠大於同齡人,身材也不是很板挺,背微微有點弓,脖子短粗。乍一看五官也算端正,不過眼袋很重,精神不是很好的樣子,看著面色也有點虛,可能是經常熬夜的原因,臉上頗有風霜之感。

嬴駟此時瞪大著雙眼,爆起的青筋,無一不標誌著,這位秦國的主宰,此時很生氣,非常生氣。

秦軍戰敗的訊息,第二日便傳到了咸陽宮,隨即便傳遍了天下。

往日那些臣服在秦國丨淫威之下的遊牧民族,見到秦國再也無心西顧,紛紛起兵反叛,扭頭便向昔日的宗主國攻來。

尤其是那個義渠!這個兩面三刀的蠻夷!嬴駟心下恨恨地罵道。

此時嬴駟心中的怒氣,就像火球一樣在他胸膛裡翻滾。

“國君,義渠已經攻破烏氏縣城(今寧夏固原),正奔秦亭而去。”左庶長魏章,朝著上首的嬴駟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如何看不出,此時的嬴駟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但秦亭(今甘肅天水)乃秦國的龍起之地,意義重大,不得有失。無奈之下只得出言,一不小心再次挑動起嬴駟那本就緊繃的神經。

“好個義渠,哈哈哈!很好!”嬴駟忽然大笑起來,“說吧,諸位愛卿,還有什麼訊息,儘管告知寡人,寡人受得住!”

聽嬴駟這麼一說,殿下頓時炸開了鍋。

“稟國君,犬戎反我,現已和東胡合兵一處。”左更甘茂當即開口稟告道,再次向嬴駟傳達了一條不怎麼好的訊息。

嬴駟眉毛一挑,屏住嘴,俯視著殿下:“還有嗎?”

少上造贏疾偷偷瞥了自己兄長一眼,緩緩說道:“北部的林胡和樓煩,已經跨過了朔方長城,直奔我大秦腹地而來!似乎…早有預謀。”

贏疾也是納了悶了,義渠、犬戎、東胡也就罷了,這林胡和樓煩一直是趙國的禍患啊,這次越過趙境翻過長城,你說沒趙國在背後唆使,誰信啊。

“還有嗎!”嬴駟加重語氣,深吸了一口氣,環視殿下一週,最終將目光定在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他的好相邦,張儀身上。

然而還未等嬴駟再次開口,殿外便傳來了宦者的急奏:“國君,前線傳來急報。”

“講!”

“齊國和三晉對峙數天,未發生戰鬥,現今齊軍已經全數撤出了魏境。”宦者如實的回道。

噗!

一大口鮮血驟然自嬴駟嘴中噴出,隨即人也重重地摔倒在了王榻之上。

“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