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經年,不知寒暑。行月落,跨日升,南起固始,北至雲海。他見過天池海風平浪靜萬里無雲的美景,也見過天池海狂風驟浪風雲變色的天象。

經歷過微風拂面,也遭受過烈日灼身,見過天池海秋季的蕭瑟,走過冬季萬里冰封的海域。

有蠻獸自無盡深海遊弋而出,與他戰於海面之上。巨獸掀起百丈浪牆,漫天海水勢若萬鈞聚勢而下,整片海域都是巨獸沉悶至極的呼嚎之聲。

有船隊行於翻騰不休的巨大浪潮之中,陰沉天象之下閃爍澹澹靈光。船上蠻修神情凝重凝神以待,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與天池海做著最無力的抗衡。

他也見過蠻獸掠食弱者,見過修士廝殺同類,見過各種各樣的奇景,感受過截然不同的心境。

隨著天際那輪通紅烈日緩緩落下,世界陷入日復一日的黑暗。狂暴最終歸於平靜。

當眼前那一輪通紅的烈陽重新懸於虛空,昨日種種煙消雲散。又是新的一天!

他就如同一艘孤舟,飽受此方天地的吹打卻仍舊屹立其上,然後以一名過客的身份行於其中。

看過天池海的春夏秋冬,行過天池海的時間輪轉。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此刻蕭嶺的想法莫過如此。

雖然兩者之間毫無關係,但他覺得其中卻是有一定道理,至少此刻他的心境有了巨大變化。

此時他正站在一塊陸地之上,一塊真正的陸地!神識探去,卻被禁制所阻不得寸進。

歷經五年時間,從固始海域一路北上。過月落,跨日升,行進嵐曲,遙視平川,終究是踏上了這一片土地。

期間他曾孤身行於海,也曾混跡商盟齊同行。經歷過危險,也感受過孤獨。

就著甘醇的靈酒下肚,在每一個時間段總會升起不一樣的感悟。他喜歡這種感覺!

天地何其之宏大,而他何其之渺小。但萬事萬物皆歸於心,他仍舊是他,一切僅此而已!

其實蕭嶺可以不必如此費神,也可以儘快到達。可心中所念,自隨心而行。

而且在這個時間內的種種體驗,絕對不是他在赤月宗內閉關就可以與之比擬,收穫的東西也不可相提並論。

看著腳下堅硬的土地,一抹澹笑出現在蕭嶺臉上。天外雲海,他終於到了!

在行進天外雲海的這個時間段,他將木門和土門強行開啟,為此損失了不少血氣。

但他顯然低估了自己肉身的境界,連續兩道陣門開啟,並未對他造成何等嚴重的傷害。

原來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有搬血境界的存在,如今的他再也不復當年的孱弱。

損失的血氣在大量丹藥的補充下很快便恢復,趁著這個時間他還將季瀾庭送來的防禦法寶祭煉。

不但如此,老牛在天池海上連續奔行數年之後,其境界自然而然的踏入妖丹中期。

好似一切都水到渠成的模樣,效果竟是如此之好。而他也徹底將鍛骨後期境界凝實下去,且金丹後期進入金丹圓滿的界限正在鬆動。

待去到南境之時,想必距離真正的金丹圓滿已然不遠。可惜小隱狐還是太過懶惰,其身上氣息在數年之間並未有多大長進,對此蕭嶺也只是一笑而過。

由得它去了。天外雲海是懸在天池海上的一塊陸地,一塊龐大到難以想象的陸地。

整塊陸地幾乎能夠趕得上一片海域,可見其寬廣無垠的程度。且按照萬景生所說,天外雲海是一片陸地的同時,也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勢力。

天池海中最大的勢力。

“天外雲海”!像是赤月宗這等宗門,想要追趕天外雲海,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而且天外雲海中,還存在著堪比靈脩化神存在的蠻脩金身。至於有多少位,蕭嶺不知,但想必不比南境少多少。

不然南境像是祈仙殿這等宗門,也不會乖乖按照天外雲海的規矩辦事,怕是早就橫行無忌。

知道天外雲海有金身修士存在,於是在踏足陸地之前,蕭嶺就不止一次問過藍雀。

小隱狐的偽裝會不會被看出來!知曉此事的重要性,藍雀一改往日不著調的做法,很是鄭重的告訴他不會。

只要小隱狐不隨意使用神通,即便是化神大修士都看不出來,更不要說在探查方面次上一等的金身修士。

作為擁有空間神通的隱狐一族,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怕是早就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對於此話,蕭嶺倒是很認同。於是提起的心總算是放下,也在小隱狐可憐兮兮的眼神中答應不將它收回靈獸袋內。

但蕭嶺十分嚴肅的告戒它,在天外雲海期間絕對不能使用空間神通,不然以後就再也沒有出來之日。

小隱狐聞言跳到他肩膀上用臉不停磨蹭他的臉龐,眼中喜意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