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凌宇又陸陸續續消滅一小撥倭寇,從他們嘴裡探聽得知,興化城如今已是倭寇匪巢,汪曲等一干頭領都住在那裡。

到了夜裡,凌宇提前將踏雪追風放在城外不遠處,且並未將馬拴上。凌宇想著,萬一帶隱娘逃跑遇上追兵,踏雪追風能過來迎一迎自己。這馬有靈性,只要凌宇在周圍,它就不會跑遠。

按照倭寇的一貫套路,他們每攻下一座城池,必是堅守不出,並在城外安插眼線。凌宇提前換上從倭寇身上扒下來的衣服,在城外的樹叢中仔細尋找著倭寇的身影。果然,隱隱約約從不遠處傳來兩個人的說話聲,凌宇摸至近前,左手袖口中弩機發動,對準其中一人後腦勺,“咻!”弩箭直接沒入頭顱,腦漿崩了一地。

“錦衣衛的東西就是好!”心裡這樣想著,未等剩下那賊人叫出聲,凌宇瞬間從旁邊暴起,一把將其壓在身下,左手捂嘴,右手持匕首抵在咽喉處,低聲道:“別出聲,不然殺了你。聽懂了就點點頭。”

“唔唔唔……”倭寇嘴被捂住,發不出聲,只能一個勁兒點頭。

凌宇鬆開左手,右手又往其咽喉處使勁抵了抵,問道:“別耍花樣,我問你,你們這是不是有個叫趙隱孃的?她現在哪裡?”

“好漢饒命,那趙隱娘是我們大王的夫人,他們現下就在城裡,住在原來曹攀的府衙內。”

“夫人?”一聽說趙隱娘是汪曲的夫人,凌宇心中氣不打一處來,“放屁,趙隱娘怎麼會是汪曲那混蛋的夫人?你在騙我是不是?”

那賊人一聽凌宇說這話,心中還在想,這人不會是趙隱孃的姘頭吧?來找我家大王尋仇的?急忙說道:“我哪敢撒謊,聽說這次能打下興化城,全靠趙隱娘給我家大王出的主意。對了,好漢,其實他們也不算正式夫妻,我這也是聽別人說的,我家大王答應趙隱娘,要給她報什麼仇,只要報了仇,趙隱娘就跟大王成親。好漢,我就知道這麼多,你放了我吧,我……”未等倭寇說完,凌宇手起刀落,割斷了賊人的咽喉。

“隱娘啊隱娘,你這是何苦呢?報仇就真的那麼重要麼?張催棟他們一家都已經死了,難道跟你也有關係?”凌宇不敢繼續往下想,他了解趙隱娘,別看這妮子表面上柔柔弱弱,一旦較起真來,那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不行,我不能讓隱娘越陷越深。”想到這裡,凌宇匆匆用樹枝、雜草將兩具屍體蓋好,悄悄潛至城牆下。

此時已是夜深人靜,守城的倭寇都已沉沉睡去。凌宇藉助鷹爪鉤和繩子,幾下就翻過城牆,來到城內。此時的興化城,到處都是一片狼藉,房子多數被燒燬,倭寇們就地在街道上安營紮寨。路面上還留有一片一片的血跡,屍體應該都被倭寇清理走了,但空氣中不時傳來的血腥味,證陰這裡曾經是人間煉獄。

凌宇身著倭寇的衣服,也不避諱這群賊人,大搖大擺向原先曹攀的住處走去。來到府衙外,見門口有十幾個嘍囉在看門,未免打草驚蛇,凌宇繞至牆角處,爬上牆頭,又順著牆頭上了房頂,在居中的一座大宅子屋頂上潛伏了下來。

輕輕挑開瓦片,藉著屋內的燈光,凌宇看到汪曲一個人在床上呼呼大睡,旁邊並無隱孃的身影,只有幾個散落的酒罈子。凌宇這才放下心來,看來果真如那賊人所說,汪曲和隱娘尚未成親,隱娘應該沒受委屈。凌宇雖然這樣想,心裡還是有點不託底,一切必須要找到隱娘才能有確切的答案。凌宇輕輕合上瓦片,又挨個房間找去,終於,在一間女人的閨房內,他見到了隱娘。

此時隱娘並未睡去,正坐在一盞油燈旁,仔細摩挲著手裡的一枚梅花玉簪子。凌宇認得這簪子,那是當年他送給隱孃的,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隱娘還視若珍寶。

由於這是隱娘住的地方,所以院內並無守衛。凌宇急忙從房上躡手躡腳下來,輕輕敲了敲門,就聽裡面問道:“誰呀?”

“喵”凌宇故作俏皮,學了一聲貓叫。

趙隱娘心中一凜,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難道是他?除了他還能有誰會這樣?趙隱娘沒有再問下去,她怕萬一得到讓她失望的答案。重新將簪子插回髮髻,趙隱娘整了整衣服,懷著忐忑又期望的心情,用顫抖的雙手開啟了門。

那一瞬間,時間空間都靜止了。二人彷彿置身於一個單獨的世界裡,這個世界沒有天地星河,沒有花鳥魚蟲,你眼中有我,我眼中有你,相顧無言,默默無語。十年了,星轉鬥移,物是人非,曾經的跋山涉水,也只為尋找眼前的唇邊笑靨,曾經的咫尺天涯,更道不盡黑夜裡相思淚兩行。

此時,也許只有鵲橋上的牛郎織女,才能真切感受到那久別重逢的歡喜。

片刻之後,趙隱娘忽然意識到什麼,環顧四周,一把將凌宇拉進屋內,嗔道:“你瘋了,被他們看見,你會沒命的!”

“隱娘,你瘦了。”凌宇還是曾經那副笑嘻嘻地模樣,“這些年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