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身上的外袍褪了下來,隨即蓋在了楚靖巧的身上。

睡夢中的楚靖巧感覺到一陣暖意,忍不住用那柔嫩的面頰磨了磨外袍,隨後呼吸聲再一次變得平緩。

直至夜深,周辰川才終於將所有的奏摺全部處理完。

然而,偷懶的楚靖巧也在此時醒了過來。

她身上的外袍也因為伸懶腰的動作而掉落在了蒲團上。

「哎呀!」楚靖巧瞪圓了那上揚的鳳眸,「皇上,這些奏摺全都是您處理的呀?哎喲!真了不起!」

她一邊說一邊故作誠懇的站起身,那細白的指尖捏在了周辰川寬厚的肩膀上。

「皇上辛苦了,我替您捏捏肩,舒不舒服?」

「怎麼?不困了?」周辰川低沉的聲音不見有絲毫情緒波動。

但楚靖巧卻沒有來的覺得有些慌張,心虛的摸了摸鼻頭,這才訕訕一笑。

「皇上,這周公急著約我,我一時之間也不好拒絕,這不是就跟著周公約會去了嗎!」

「周公?」周辰川眉頭一皺,「你在夢裡還跟旁的男人幽會?」

「不是!」這話說的楚靖巧心中一震,連忙擺了擺手便開口道,「皇上,飯可以亂吃,但話咱可不能亂說!」

「我說的周公指的是咱們江山中的睡神,知道了嗎?」

說到睡神兩個字,周辰川的心中便已經瞭然。

此時的人仍舊信奉鬼神之說,而這所謂的睡神自然也意有所指。

「罷了。」周辰川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將外袍再次蓋在了楚靖巧的肩頭上,「朕有些累了。」

「不過瞧著你這生龍活虎的模樣,該當是短時間內睡不著,也無法與睡神幽會了。」

「所以,你便出去好生逛一逛吧,也許逛回來了便能覺得睏倦了。」

「好嘞!」就等著這句話的楚靖巧連忙伸手攏了一下身上的外袍,隨後腳底如抹油一般連忙跑了出去。

然而,這還沒等跑出幾步,楚靖巧就看見了縮在城牆上,低垂著頭,顯然有些失魂落魄的周辰廊。

分明還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模樣看起來怎麼有些老氣橫秋的?

楚靖巧走向前去,伸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肩頭,「喲?這是怎麼了?我遠遠瞧著,就看見這裡有個人垂著頭,彷彿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呢。」

「不要取笑我。」周辰廊撇了撇嘴,「我今天不想跟你玩。」

「嗯?」楚靖巧順勢蹲在了他旁邊,「你有什麼煩心事不如與我說一說?」

「畢竟堵在心底的煩心事,終究有一日會爆發的,說出來也許我還能替你拿拿主意?」

她從來不將周辰廊當成一個孩子。

真正合適的教育,便是言傳身教。

一味的將他看成孩子,便也只會寵壞他,讓他肆無忌憚的去行那些個不該行的事情。

「我爹今日實在是太過分了。」沉默了許久之後,周辰廊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發洩的洞口。

他一邊低垂著頭,用指尖在青石地上戳了戳,一邊嘀咕著,

「好不容易能有新的太傅教我,我爹怎麼能出手打太傅?更何況我都已經說了是我的錯,他為什麼還要動手?」

「我之前做了錯事趕跑了那麼多太傅,好不容易才有一個新的,現在會不會被我爹打跑,以後不敢再好好教我了?」

原來他擔心的居然是這件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