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從江城的事徹底解決,賀遲延就自己申請調離了傅景行身邊。

雖然他在拿工資時就做出了把命奉獻給傅家的覺悟,但上次的事終究是牽連了無辜的外人。

他過不去自己心坎那關,連帶著也無法面對傅家,所以自動申調請辭。

可現如今傅家出事,孤立無援,就連平日裡看似交好的程家和陸家都沒有為他聲援, 選擇了作壁上觀。

賀遲延倒是毫不猶豫地回來了。

他要在傅先生不在的時候替他保護好他的妻子和孩子,以報當日一無所有時,傅景行對他的賞識和提攜之恩。

黎荊曼是知道賀遲延已經辭職了的,此時再見到他,又何嘗不明白他出現是為的什麼。

心中百感交集,感動和酸澀都在其中, 最終千言萬語,只能化作簡單的一句。

“回來了就好,你原來的職位還一直給你留著, 沒人能取代得了你。”

賀遲延聞言就笑了,瀟灑又爽朗,走到黎荊曼身邊,伸出手替她開路。

“走吧夫人,我送你離開。”

天台的這場鬧劇已經解決,黎荊曼的確沒了再待下去的必要。

不過在離開前,她還是又走到了那個被壓制住後,滿臉不甘和憤恨的男孩面前。

男孩惡狠狠地瞪著她,話裡帶了哭腔。

“你這個騙子!”

黎荊曼低下身,把那紙在混亂中掉落在地面的貸款申請書撿起來,拍拍上面的灰塵, 最後又遞到少年面前。

“也不全是騙你,至少可以用貸款解你眼前危急的事是真的。”

少年怔了怔,淚水潸然滾落面頰,滿心複雜地看著黎荊曼遠去的背影, 終究是沒話了。

傅氏樓下, 保安已經一圈圈圍起了警戒線, 可還是有源源不斷地媒體試圖衝破那條線, 扛著攝像機想往裡面衝。

見到黎荊曼從樓裡走出來,那些人的眼睛都亮了,像三天沒吃飯的人見到了一塊噴香的肉。

“傅太太,請問你對剛才的事有什麼感想?”

“傅太太,聽聞你也曾經在傅氏工作過,關於網上傳聞的傅氏洗錢這一行為,你知不知道真相?”

“傅太太……”

“傅太太……”

“傅太太……”

一句接著一句,一個比一個離譜的問題。

那些人像蒼蠅一樣鬧哄哄地將黎荊曼給包圍。

各種閃光燈對著她閃個不停,刺眼的燈光晃得她幾乎都要睜不開眼。

直到有個不知道哪家媒體的記者,突然發出了一句格外尖銳的提問。

“傅太太,傅先生從被相關審查部門帶走就再沒有了訊息和動向,網傳他已經招認了罪行,被秘密執行了死刑,這件事你知道嗎?”

黎荊曼準確地在一眾提問的人中找到了講出這句話的那個人,倏然抬眼看過去,眼中夾雜著凌厲的寒光。

“你是哪家媒體的?”

那人沒想到獨獨自己能得到她的回應,瞬間樂開了花, 腦海裡已經把下一條新聞的爆點題目都給想好了, 鬥志昂揚擠開周圍的人,走到距離黎荊曼最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