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行意識到她的不對時,她已經默默地把手從他手中抽回,又下意識地遠離了他兩步。

在此之前,他正在頗有興致地給她介紹這裡的街道文化,帶她聽教堂的鐘聲,給她講這座教堂的故事。

她不僅沒有覺得這些枯燥乏味,反而還頗為嚮往,這也是她第一次,問了跟他的過去有關的問題,她問他是在哪裡讀書,以前都喜歡在這個國家做些什麼。

然而還不等他回答,就發生了那場變故。

好好的氛圍就這麼被破壞,傅景行當然不許,下意識地拽住了她的手,態度強硬地又把她扯回身邊。

緊接著他便後悔了,黎荊曼雖然沒有掙扎,但剛才那種輕鬆愉快的氣質一寸一寸地從她身上滅了,她不再主動與他說話,哪怕他主動遞話,她也不再願意接了。

兩人之間彷彿重新豎起一道壁壘,將剛才營造出的所有溫馨假象打破,她單方面的,再一次將他排除在世界之外。

傅景行回憶了一番剛才發生的事,很快便找出了問題所在。

傅景行知道她是怎麼回事。

她曾經問他,你打過我嗎。

他答,沒有。

但他確實傷害過她。

雖然不是用打她的方式。

但想來那種方式也不是她這樣從小規規矩矩的女孩子能接受的。

只一次,就一次。

那次她在島上想離開他,觸犯了他容忍的底線。

她太倔了,無論他做什麼,她都不肯向他妥協。

他被憤怒焚燬了理智,便想,不如就碾碎她的尊嚴,折斷她的傲骨,毀了她的硬氣。

逼她不得不向他認輸,不得不向他屈服,不得不向他服軟。

所以他帶著些懲罰性質的惡劣折辱了她。

但他也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他差點永遠地失去她。

她寧肯葬身大海,也不肯向他妥協。

那天,如果不是他深夜醒來發現她不在。他很可能已經為她收屍,並被她逼瘋。

他不確信,她此刻的態度轉變是否因為剛才看到了那兩個警察用手銬抓人,想起了不愉快的東西。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如果一直不解決,讓它沉默的橫在兩人之間,那便始終是個隱患。

“是不是累了,我帶你回家休息?”

心下有了決定的同時,他不再帶著她在街上浪費時間。

“家?”

酒店是不會被用這個字眼稱呼的,黎荊曼有些奇怪。

“我二十歲之前都在這裡,當然在這有家。”

傅景行摟著她往車行道走,直接帶她上了一輛路邊的保鏢車。

“去裡薩莊園。”

國外的別墅是傅景行的爺爺選址和打理的,他在這裡度過了短暫而愜意的前半生。

直到爺爺逝世,傅家的私生子死光,他父親終於想起還有他這麼一個兒子,把他接回國。

比起國內,傅景行顯然對國外的莊園更加熟悉,也更加喜歡。

從他回國後,這裡的莊園就處於了常年無人居住的狀態,除了每週會來一次鐘點工打掃房子修剪草坪,平時半點人煙都沒有。

他帶著黎荊曼往裡走,穿過一層層的薰衣草花海。

淡紫色的花束蹭著黎荊曼的裙襬,淺淺的薰香纏繞上她裸露的腳腕,一點點蔓延到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