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開門聲,傅景行安靜恬淡的眸色有一瞬的冷冽,語氣也很差。

“我讓你們進來了嗎?”

他以為是醫護人員。

他住院的這段時間,數不清的小護士女醫生往他病房裡跑,煩的他不堪其擾。

最終下了死命令,找兩個保鏢在門外站崗,除了主治醫師,不許放人進來。

多可笑,他從小到大,異性緣向來好到讓他心煩。

唯有他真正喜歡,想要得到的那個,對他避而遠之,甚至期待他的葬禮。

一星期過去了,他每天都能得到她的動態,她竟然像個沒事人一樣,大有在江城定居的打算,甚至還找上工作了?

傅景行想起黎荊曼,心頭就剋制不住地縈繞出一股戾氣。

再等一週,再等一週他就能離開病房了。

這回把她弄回來,無論她什麼反應,他都不會再對她心軟了。

不把她收拾服帖了,他以後改跟她姓!

傅景行藏住眼底的冰冷,抬起頭,看到闖入病房裡的女人後,愣住了。

不超過一秒,他身上的戾氣瞬時消散,唇角微勾,眼波溫潤,瞬間又變為溫柔淺笑的模樣。

“媽,你不是在慕尼黑度假嗎,怎麼突然回國了?”

藺心儀在看到自己兒子的模樣,以及他正在做什麼事後,心中也是一驚。

傅景行的父親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當年她還懷著傅千語,那個男人假借給她買花的名義,帶著小傅景行去花店,他跟開花店的女人偷情,讓傅景行自己在花店裡玩。

那個女人是個不安分的,知道傅景行的父親不可能娶她,於是跟人合謀,趁著傅景行的父親意亂情迷,偷偷綁架了傅景行。

他們把傅景行藏在花店的倉庫裡,藏了足足兩天一夜,不讓見光亮,不給吃喝。

最後傅景行被救出來時身邊全是被撕碎的花瓣,那年他年僅六歲,不大不小,恰好開始記事的年紀。

他因此染上自閉症,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無法像正常人那樣與人溝通。

他爺爺看不過去,把他接到國外接受治療,傅景行的情況才漸漸恢復正常。

但……作為他母親的藺心儀卻知道,那場綁架仍舊給傅景行留下了難以泯滅的創傷。

具體表現在,從小到大,但凡他遇到了什麼讓他情緒壓抑到瀕臨崩潰的事,他就會買很多花,然後瘋狂的破壞。

就比如,此刻。

滿床凌亂的黑色玫瑰花,以傅景行的位置為圓心,分佈了一圈。

講話的同時,他仍沒放下手中的那一朵,黑紫色的花瓣被掐在他白如骨瓷的手中,和他瓷白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更加稱得他人眉眼溫柔,妖孽勾人,是一副美好又充滿了蠱惑的景象。

但只有見過傅景行發狠一面的人才知道,這副景象背後所蘊藏著的危險。

藺心儀女士身後,悄悄探出一個頭,驚豔地看著傅景行吞了口口水,是顧雲浮。

他是她從小就喜歡,一直在渴望得到的人啊……

為了靠近他,為了得到他,她做了那麼多事情,犧牲了那麼多,可最後卻白白便宜了那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

想到遊輪上,傅景行不顧一切去為黎荊曼擋刀的場面,顧雲浮的眼裡掠過一抹嫉恨。

藺心儀以為傅景行的不對勁,是被遊輪的綁匪又引發了兒時的陰影,微微皺起了眉頭。

“要不是社會新聞報道你受傷了,你是不是準備把你受傷的這個訊息瞞下來,當做什麼事沒發生,一輩子都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