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沒有想到,剛剛進入夏天的第一個月。

朝堂上原本前排站著的皇子,如今只剩了一個。其他病的病,禁足的禁足。剩下那兩個,蔣元翎自不必說。

蔣元朗,於是皇帝顧念舊情吧。竟然只是判了他貶為庶民,趕出京城。

這之後便再沒了訊息,淑妃穢亂宮闈,整個芳華宮的宮人也難逃罪責。成國公府從此避世不出,一切好像塵埃落定,迴歸正軌。

京城郊外的破廟,蓬頭垢面,臉上髒汙的不行的蔣元朗縮在角落裡。

一夕之間,從高高在上的皇子到人見人打的乞丐。帝王夢碎掉的那一刻,大概他整個人都跟著去了。

現在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

“為什麼?”

“為什麼?”

許念帶著追魂蝶找到他的時候,這人神智已然不清醒,嘴裡不停喃喃說著話。

聲音極小,根本聽不真切。

“能把他治好嗎?”身後,帶著幕笠的人問了一句。

她回頭,瞧見那兩個從外表看,除了身高沒什麼區別的兩個人頗為無語,“福康也就算了,你一個大男人,還帶著這東西你羞不羞?”

一針紮在蔣元朗脖子上,藥物生效。

揮揮手,身後便立刻有人將其抬起來。跟在這三人身後出了這岌岌可危的破廟。

某位男士攤手,“我能如何?不帶東西,萬一被眼熟的人看見了,告到我父皇那裡去,那才是得不償失。”

蔣元清瞧著兩位女性都上了馬車,自己才抬腳走了進去。

將頭上的斗笠摘掉,掀開簾子望了眼身後的那輛更加樸素的藍色馬車,“只是他母親被殺,就能將他刺激成這樣嗎?”

“不一定是因為他母親自殺吧。”

許念瞧著,眸色深了些許。她從腰間扯下一個小瓶子,輕唸咒語。一道小小的身軀從中飄飄蕩蕩的出來。

二皇子夫婦二人先是被嚇到,而後瞧見那小東西模樣精緻,乖巧可愛的模樣這才鬆懈下來。

而且,蔣元清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這小傢伙似曾相識。

“它……”

許念:“萬事萬物皆有因果,這孩子就是當年被換掉的太子。真正的“蔣元翎。”馬車搖搖晃晃,身為魂體的小傢伙紋絲不動地坐在中間。

經過這麼些天的洗禮,它眸光純淨。眼神帶著那個年紀的孩子特有的純真,死去的時候看起來還不足三歲。

只是看了眼蔣元清便移開了目光,膽怯的縮在許念身邊。

蔣元清緊緊地盯著它,上次見面的時候這孩子還眼眸猩紅,渾身煞氣與死氣讓人看不清它的面容。

如今,這般仔細瞧著,竟是與皇帝還有皇后頗為相似。

要是能平安長大,肯定也是個迷倒萬千少女的皇家子弟。

福康微微彎下腰,試探性的向前伸出手,“它之前纏著淑妃,是為了報仇?”

被許念開了天眼的兩人能清晰的看到小東西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它好像還沒有忘卻前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