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諸神終究末日黃昏。”

迎面而來的身影,著一襲黑底金紋的儒衫,那與環境格格不入的赤發,在此刻顯得極為醒目。

其之話語,不知是喟嘆,亦或者嘲諷。

坐在桌前的聖痕者,甚至能嗅到一股極澹的異香,似乎是某種神藥的藥香,卻又似是而非。

不過,對方在那條路上,走得明顯比他們更遠。

他緩緩開口,話語中多了些滄桑,那是歲月在他身上所留下的痕跡,這也是彩綠險磡的眾人,所不知曉的,君權神授的另一面:

“北海靈州末日神隕落,我那祌天好友因為未知原因墮天,化作冥帝,傳聞,冥帝之禍被九天玄尊所靖平,但也只是將他擊敗,如今他仍是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好友峨茲更在久遠前便羽化入滅,就連我自己都半死不活,似你這般真正大成的近神之靈,普天之下,應當只剩時間城那位了。

甚至,若單論自由這一點,就連時間城那位也不如你太多。”

出言同時,聖痕者指了指對面的座位,讓前來拜訪之人入座。

在彩綠險磡內部,知曉「聖痕者」這個名字的人極少,包括燹王在內的絕大多數人,都是喚他另一個名字——君權神授。

其之本體,乃是聖扉之靈,也就是綠界聖樹之元靈,彩綠險磡因其而生,稱其一聲此界創世之神亦不為過。

入座後的藺重陽,在聖痕者說完之後,開口詢問道:

“前輩為何會陷入衰弱?”

“你也走在這條路,我以為,應當知曉。”聖痕者回道。

“人性與神性的對立。”

看藺重陽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聖痕者也沒有意外,他一邊給對面的晚輩倒了茶水,一邊講起當年的前因後果:

“當年,我深陷入天人對沖,感應到東皇玄洲生變,強行自其中掙脫,致使自身陷入衰弱。

我本該親自前往玄洲探查,但此界終是因我而生,我的衰弱,已經導致此界生變,不僅土地出現大片荒漠,連生機都開始流失,無數子民生活於水深火熱之中。

一旦我離開,此界生命亦會死絕。”

現在的聖痕者,與其說是半死不活,不如說是生不如死。

但是,他的生命早已經不再獨屬於他一個人,他一旦入滅,此界也會迎來毀滅,他無法做出那般自私之事。

所以,活著的每一天,對他來說都極為煎熬。

藺重陽寬慰道:“當年之事,即便前輩前往玄洲,亦無作用。”

就光明神當時那個狀態,正拎著終極冥帝在東皇玄洲大殺四方,以眼前之人的實力,哪怕沒有陷入衰弱,去了都是送頭,給光明神再添一樁遺憾。

在藺重陽看來,這幾位近神之靈前輩,都是值得尊敬的,哪怕遭逢變故,皆有各自的擔當,對得起自己的身份。

不像某些人,鑄下大錯之後洗白上岸,拍拍屁股就能當做無事發生。

“能不能對前輩抱有一些尊重?不過,你說得對。”

聖痕者有些無奈,雖然確實是事實吧,但是這晚輩是一點都不尊重前輩,一開口就是戳人心窩子的話語。

不過,這一觀點,在藺重陽再次開口時,便直接煙消雲散。

“末日神確實沒救了,光明神的話,目前來看還有救,他之下落我已知曉,有人為了他留下了歸來的希望,這方面我已經在著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