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貨艙裡情況怎麼樣?”周延正站在貨艙門口問道。

此刻在他眼中,白色燈光下整齊排列在貨艙裡的收容箱如同一隻只匍匐在地面的鋼鐵野獸,散發著危險與冰冷。

“監控顯示並無異常”李副院長在通訊器裡答道。

周延揮了揮手,黑甲士兵們蜂擁而入,他們小心翼翼地穿行在一排排收容箱之間的過道上。

灰色的啞光金屬地面反射著他們模糊的身影,如同穿梭在迷宮之中的螞蟻。周延雙眼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緩緩抬起腳步走進貨艙。

“貨艙監控畫面受到了干擾!”這時通訊器裡傳來李副院長焦急的聲音。

果然,那隻可惡的老鼠就在這裡!周延想到。他緊握手中的銀色手槍,手指輕輕搭在觸發開關上,此時手中的冰涼不能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安全感。

他早已遠離了戰場數十年,但並未降低他面對危險時的判斷。畢竟在這數十年裡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在一片更加可怕的戰場上。

敵人能在他們的眼皮子低下悄無聲息的潛入貨艙,甚至是連隱藏在運輸艦裡的神能戰士都未能發現,這讓他細思極恐!

就帶著這份忐忑,周延緩緩走在鋼鐵甬道里,細長的眼睛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看似漫無目的的穿行,實則始終在向一個方向慢慢靠近。

閃爍著冰冷光澤的鐳射手槍緩緩探進一條岔路,隨後停頓了一下,周延閃身而入,靈活而又標準的動作和他肥胖的身材並不相符。

周延站在岔路口靜止不動,恐懼與驚訝在他大腦裡翻滾。

“怎麼可能。”周延喃喃自語,在他面前這條鋼鐵甬道和他之前經過的無數岔路相同,但是卻存在細微的詫異。

在這條岔路的盡頭多了兩名士兵靜靜地背靠收容箱癱坐在地上。垂在胸口的頭顱毫無生氣,刺眼的黑紅鮮血在他們身下緩緩流淌匯聚成一條纖細的小溪,如同一條美麗而又致命的毒蛇順著金屬地面的紋路向周延爬來。

這兩名士兵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死了,甚至他都沒有聽到任何戰鬥產生的聲音,周延知道這並非是某種聲音遮蔽系統,周圍一切跡象表明戰鬥發生在一瞬間,不,應該說是收割。兩名士兵甚至都沒來的及發出警告就毫無反抗的失去了生命。

敵人的詭異和強大超出了周延預料,他瞳孔正在劇烈收縮著,嚥下口中唾液他對著通訊器低聲說道。

“護衛小隊成員所有,彙報自身情況。”

回應他的是長久的寂靜,他心中希冀的聲音並未出現。

現在可能這座貨艙裡就剩他自己了,周延心裡苦澀的想到,還有那個隱藏在暗處未知的敵人。

他猶豫了一瞬間,隨後就再次邁開腳步向貨艙深處走去,努力控制的腳步聲微不可聞,但在周延自己的耳中卻如同一聲聲擂鼓,使得他每走一步就停下來四處檢視,這一次他更加謹慎了,緩慢的動作如同一團蠕動在金屬貨艙間的蝸牛。

他走到兩名士兵中間,身體保持徑直,上身動作不變,雙腿彎曲緩慢下蹲。隨後伸出左手輕輕抬起士兵的頭顱,用雙眼的餘光迅速檢視。

傷口在士兵的脖子上,堅韌的護頸切口整齊,脖子上傷口如同一張櫻桃小嘴在微微張合湧出汩汩鮮血,傷口邊緣處那一絲細微的黑黃引起了周延的注意。

果然,周延心裡想到,他嘆了一口氣,不同於之前的謹慎小心,他放下拿著手槍右手,於垂身側,慢慢站起身。

“出來吧,就剩我了。這樣戲耍我並沒有什麼意思。”周延說道。貨艙迴盪著他低沉而又無奈的聲音,但是如同之前的通訊器一般,無人回應,仿若他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