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神醫昨晚臨時學了見駕禮儀,施完了禮。

武宣帝賜了座,便問他:“你擅長醫術?”

沈神醫道:“不算擅長,略知一二。”

“不必謙虛,”武宣帝笑道:“錦兒就從不謙虛,你只與朕說,你的醫術比錦兒如何?比起旁的民間大夫如何?”

沈神醫只能道:“比錦兒,如今是遠遠不及了,但若比起民間大夫,只怕還是要勝出一籌的,只是再怎麼說,臣也是個江湖人,所以更擅長‘傷’,而非‘病’,雖則為了臣犬子的心疾,曾經苦學過,但終究還是有些差的。”

武宣帝道:“既如此,你可願進太醫院?”

沈神醫微微一愣,隨即從容道:“臣願意,臣謹尊聖命,多謝皇上!”

他雖不懂朝中事,卻是個明白人。

他知道,只有進了太醫院,才方便皇上用。

尤其,在沈晝錦皇上正用著、沈晝眠也即將為皇上所用這個當口,皇上仍肯用他,這非常的難得。

雖然他也可以仗著沈晝錦什麼也不做,但那樣錦兒雖不在意,卻終究不好聽,為了將來那個想法,他也是有些私心的。

而且關鍵的,他對醫術也是十分自信的,進太醫院,可以說是很合他心意的安排了。

武宣帝又與他聊了幾句,還賜了他一盒金針,這才讓他走了。

沈晝錦很快就得了訊息。

她還有點意外,沒想到武宣帝會這麼安排。

但她覺得,師父應該是喜歡的,他本來就是個心靜的醫者,不一定非得天天行醫治病,如今與同好在一起,她只要站的夠高沒人敢排擠他,他就會過的很好。

至於孃親,德妃賢妃是沒有擅自召見的權利的,而武宣帝也不會讓她們天天見,至於京城裡那些人……最好還是先冷一冷,等她回京再說。

霍凌絕道:“不要緊,江殷熾家裡肯定會去的,那也算是親戚。聽說安寧侯夫人是個八面玲瓏的人,到時候有她帶著孃親,交際一下也沒事。”

沈晝錦點了點頭,又轉頭叮囑秦雲嶠:“總之就跟溫良說,不用怕得罪人,在京城沒有我不能不敢得罪的人,我也不搞拉幫結派那一套,所以不管孃親還是師父,跟什麼人來往,全看自己喜歡,不需要半點勉強。”

秦雲嶠點了點頭。

然後他咳了一聲,道:“錦兒,凌絕。”

兩人都看著他,他有些緊張,垂了垂眼才道:“你們說,我回京,還要不要繼續戴面罩?”

兩人都是秒懂,一挑眉。

這話表面上問的是面罩,實際上並不是。

因為什麼呢?

因為之前秦雲嶠是毀了容的,毀了容自然就退出了奪嫡之戰,所以他不管幹了啥事兒,大家都不會針對他,大可以悶聲發大財,扮豬吃老虎。

但如果摘了面罩,大家就知道他臉好了,那他一直在沈晝錦身邊,會武道又有各種底牌,如今還辦著差使,自然就會成為……一個活靶子。

所以他這話其實是在問,如果我有此心,你們會不會幫我?

沈晝錦道:“小嶠。”

他抬頭看著她,沈晝錦溫和的道:“其實,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明面上,不管是小絕還是我,跟皇上也沒見過幾一回,但關係看起來卻很好?你又有沒有想過,皇上為什麼要把陳家四人抓走?還有,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不管是寒冬還是別的天災人禍,皇上忽然就能預先佈置了?”

秦雲嶠皺起眉,但還是有些茫然,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