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夥人忙了整整的一天。

沈晝錦接近晚飯時間才醒過來,一張了眼,就見兩個暗衛一左一右站著。

沈晝錦正想說話,就聽到了外頭的聲音。

秦雲嶠的聲音,帶著笑意道:“凌絕為何不早說?若是早說,我便送你兩個人使,他們雖不成器,做這些文書活兒還是可以的。”

沈晝錦:“……??”

陸執戟咳了一聲,打圓場:“大家各展所長麼,反正叫我幹這個,我是不會幹的。”

霍凌絕淡定的道:“有些事情,能力不重要,身份才重要。”

沈晝錦再次:“……”

這是什麼茶香四溢的對話。

她默默的站起來,兩個暗衛趕緊道:“主子,你醒了。”

“嗯,”沈晝錦道,“送水來,我要沐浴。”

暗衛急應了一聲,然後就出去了,外頭也安靜了,不一會兒就抬了浴桶進來,沈晝錦洗了澡,隨手用頭巾把溼發包起來,就出去了,去了廳裡。

廳裡這會兒那叫一個歲月靜好,渾不見方才的針鋒相對。

一見她進去,幾人都站了起來。

沈晝錦問:“怎麼樣?”

秦雲嶠快走幾步,第一個迎上來,親手給她倒了茶,一邊含笑道:“地已經買好了,就按荒地買的,一畝是一兩半,因為買的多,最後按一兩收的,落到了薛神醫名下……”

邊城荒地便宜,這會兒,縣令又“不知道”下頭有煤,按荒地買沒問題。

沈晝錦點了點頭。

陸執戟被他這個稟報的架勢給鬧的,下意識就把架起來的腿放下了,訕訕的道:“我和連城出去轉了轉,這裡沒有什麼大門派,小門派也沒有,叫花子也少,分好幾夥,不是成幫成派的……”

就聽他這個話頭,就知道,他只是把這件事情,當成“瞭解一下當地情況”,並沒有想到後續如何組織他們、用他們的問題。甚至瞭解當地情況,也只是瞭解了一個大概。

不過沈晝錦也沒說什麼。

相比起來,陸執戟才是真“少年”,他的聰明也都是單純的聰明,而沒有算計,不管是她、霍凌絕還是秦雲嶠,都不討厭這樣的人。

沈晝錦看了看霍凌絕。

霍凌絕站起走過來,把一張紙放到了桌上。

沈晝錦低頭看了看。

告示寫的很細,招什麼樣的長工、短工,什麼要求,包不包吃住等等,心思用在了“工錢”上。

譬如說,修路的匠人,工錢每日三十文,可換成六斤米。

做工滿十日送小爐,或一個月送中爐,兩個月送大爐,另做工每滿一個月送棉衣一件,蜂窩煤一百個……等等。

修路是一個力氣活兒,若按河工來算,工錢一般是一天六十文(明洪武《唐明律合編》),工錢看著不多,但如果加上後頭送的,就非常非常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