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郎雙眼泛紅,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你,你真的收了他們為徒?”

沈晝錦沒有回答。

陳三郎聲音都哽咽了,手抖著指向他們,質問道,“你,你明知道我想學武道,可你寧可收一夥外人為徒,都不肯教我武道??我們是親兄妹啊!!”

他聲嘶力竭的嚷嚷出來,悲憤極了:“你真的要記恨我到這種程度?!”

沈晝錦真是歎為觀止。

這一家子,全都是這樣的,我對你趕盡殺絕都是情有可原,你不把心掏給我就是十惡不赦。

戚蘭秋飛也似的跳起來,大聲道:“一見面就想毀掉我師父的腿是不是你?想給她扣個賊名兒的是不是你?買兇殺人的是不是你?忘恩負義的是不是你?你都好意思做出這麼些事了,若我師父不會武道早死了好幾回了,你怎麼還好意思讓我師父教你武道的?”

“還親兄妹?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們是親兄妹!!當你妹妹可真慘,還不如當仇人!當仇人起碼明刀明槍的來,不會被你下黑手!也不用被你仗著不要臉和血緣轄制!”

陳三郎悲憤的情緒,一下子就被打斷了。

他的神情僵在臉上,卻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然後他抿了抿嘴,期期艾艾的抬頭,看向沈晝錦,沈晝錦面色冰冷,陳三郎猛的低下頭,有些狼狽,又有些怨恨。

是,他是錯了,可她明明就毫髮無傷,又為何要揪著這些小事不放?

陳三郎怎麼想都不甘心,紅著眼道:“錦兒,我若學了武道,就可以進邊軍營了!可以殺敵立功!你不是最大義了嗎?那你又為何要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情,就一直記恨我,不肯教我武道?武道只有在我這樣的男人手上,才能發揮出最大的作用!!你為什麼就是不明白呢??”

戚蘭秋怒道:“什麼叫一點小事!!人命關天!你……”

沈晝錦站起來,隨手抓住她,把她拉了回來。

如今不比後世,家族、親情、血緣本來就重逾千金,可是陳三郎若以為憑著這些就能綁架她,那純粹是白日做夢。

沈晝錦腳尖一旋,就站到了門柱上,朗聲道:“陳叔豪,你問我為什麼不肯教你武道?我今天就認認真真的告訴你,我為何不教你武道!!”

“你天生巨力,未學拳腳之前就能打贏成年男人,這是多麼得天獨厚的條件!!若尋常人有這樣的巨力,早就投軍為國效力!或者哪怕你不做正事,能在諸般競賽中爭個頭籌,也算是少年意氣,讓父母面上有光!!”

“可你!!你無視律法,用它胡作非為,欺凌弱小,就連現在我們身在邊關了,客棧裡還住著差點被你摔死的馮家小姐!!她當年才六歲,只是因為一句口角,你就下狠手殺人,小小孩兒,這些年數次生命垂危,受盡折磨!!而如她這樣的無辜之人,數不勝數!!”

“有道是‘身懷利器,殺心自起’!你如今年僅十五,還不會武道,就已經是草菅人命為禍一方的煞星,我如何敢教你武道?我如何敢賭你的‘浪子回頭’??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旦賭輸了,便是不知道多少人命!!我自小學醫,得師父教導,對人命極為敬畏,我不敢賭,我賭不起!我輸不起!!”

她聲音清朗,字字清晰,圍觀的人全都聽的清清楚楚,卻連議論也不敢。

陳三郎仰著頭,已經傻了。

他雖然腦子渾,但也隱約明白,這番話……簡直就是把他釘在了恥辱柱上。

沈晝錦隨即看向他,一字一句:“所以,你聽好了!即便被再多的人詬病!即便揹負再多的罵名,我都絕不會教你武道!!而且,不止是你,陳伯鳴,陳仲斐,我也絕不會教他們武道!!我今日再說一次,你們是我的兄長,割不斷砍不斷的血緣之親!!所以,你們害我,我可以容,可以忍,可以忘!!但你們害我孃親,我不能容,不能忍!我終生不會忘!這樣的人,我不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