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安玉出嫁

生活就像是強姦,既然無可改變,那就選擇暫時先享受吧,最起碼比痛哭、哀求要好很多。

不管是身處都督府監牢內的上官陸還是靖王王府中的郭安玉,都處於人生重大的選擇之中。

郭安玉的選擇無可厚非,違背自己的內心,犧牲了自己的情感,一切都是為了兩位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

上官陸呢?應該是什麼都知道又好像是什麼都不知道。

自己的心上人,安玉,即將與謌克和親,為此一直傷心難過悲痛欲絕,更加痛恨自己的無能,也愈加怨憤一些事、一些人,儘管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去怨憤,應不應該怨憤,甚至包括他自己都在他仇恨的範圍內,嚴格來說,仇恨有些過,怨憤又顯得有些輕飄,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情緒,上官陸完全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上官陸很清楚自己的狀態不對,不應該怨天尤人,總是在強迫自己什麼都不要想,卻偏偏無法忘卻不由自主便會去想,修習、發呆、咆哮成為他在監牢中的一切。

姜愧帶著郭安玉離開監牢的那一刻,監牢內的獄卒不知自何處冒了出來,拆了布幔,一切的一切包括痕跡、氣味都清除的一乾二淨,似乎那個夜間與往常並無什麼區別,若真說區別,也只有獄卒,神情絲毫不顯萎靡比起往日更精神許多。

清晨,姜愧與書生開始返回位於燕山的居所,所有需要探查的訊息,安護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一說於書生,面對書生的再三詢問,姜愧始終閉口不言,對於昨天的一切,完全爛在肚子裡。

羽谷關,和談使團再次返回,經羽谷關入京城。

魏鵬並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使團人數、面孔都沒有什麼變化,魏鵬不得不壓下所有的懷疑,在稟報過周斌安後,以為都指軍卒更換甲冑為由,將關內庫房中本隸屬於天字營的軍衣、盔甲分撥調發給各郡、京邑都指兵馬,監房軍紀軍親自監察,確保一夜之間,羽谷關內都指軍卒更換完畢。

使團返京翌日清晨,魏鵬跟隨周斌安再次登上關牆。

魏鵬看著已經出營準備攻關的韃子大軍,肅聲說道:“周都督,韃子大軍出營了。”

周斌安點點頭緩聲問道:“都指弟兄軍衣之事如何,可否處理妥當?”

“一切按照都督安排,都已經安排妥帖,只待今日韃子攻關,方可知曉究竟如何。”魏鵬沉聲回道。

周斌安看了看身邊的親衛校尉,親衛校尉便明白周斌安的意思,帶著親衛後退七步,周斌安這才看向魏鵬低聲吩咐道:“此事,不管如何,絕不可外傳。朝廷在安排和談的事情,現在事態有些微妙,羽谷關再也經不得風浪了。”

“和談,不是緩兵之計?”魏鵬聽到周斌安所說,有些難以接受。

“哎,緩兵之計,算是吧。”周斌安明顯不願多說,無奈輕嘆。

“都督,難道就···”魏鵬心有不甘,對韃子妥協,依照現在羽谷關的情勢,和談不過是自取其辱,更何況,夏族何時屈服過。

“神雀軍伍多年未經戰事,羽谷關之戰,都指弟兄死傷不計其數,各郡、京邑的兵馬損傷太大了,已經到傷筋動骨的地步,那些人還怎麼坐得住。神雀說起來終究還是各氏族說了算,吾皇登基時間還是太短了,若再有十年,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小半年下來,周斌安對魏鵬頗為欣賞,更相當信任與倚重,不然也不會將他從天字營調出來,成為羽谷關的監事。周斌安盯著前方逐漸靠近羽谷關的韃子,語氣中充滿無奈與感慨。

韃子大軍已經開始將攻城器械固定完畢,攻關大軍已經展開。

周斌安扭頭看了看身邊神情沮喪的魏鵬,低聲吩咐道:“現在關內的都指兵馬都是百戰精銳,你監房留個心眼,都督府下特別是天字營此戰折損太大。”

魏鵬一時間有些迷糊,不明白周都督是什麼意思,轉念明白過來震驚不已還沒等他緩過勁來,韃子拋石機擲出的石塊已經朝關牆飛來,參天雲梯開始向關牆移動,不得不將心中的疑惑壓下,一切待戰後再說。

羽谷關內所有軍兵都已經習慣了廝殺,面對韃子狠厲毒辣的攻勢,羽谷守軍已不再畏懼、怯戰。

舞動手中兵刃,出擊、殺敵,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自然、理所當然,面對噴濺而來的鮮血,只要不會糊住他那嗜血、渴望的雙眼,影響他揮刀殺敵就好。被韃子稱做兩腳羊廝殺起來表現的比韃子還要悍勇,不是以命相搏,而是捨命相搏,只要能夠將眼前的韃子乾死,無所不用其極。

羽谷關內的步卒蛻變為虎狼之師,操控各防禦器械的神機士又怎會沒有改變呢,不管是主關內的高臺拋石機、關牆闊臺機弩或是甕關內闊臺羽床,對於韃子所造成的殺傷早已非同下可。

箭樓內弓弩手,箭術竟然能夠與韃子不相上下,關牆下韃子騎兵以箭術壓制關牆戰兵道羽谷步卒時,稍有失誤停緩便會被箭樓上弓弩手抓住時機射殺。

禁軍散佈於關牆戰兵道,用以針對韃子勇士,禁軍一軍兵卒,以軍陣應敵,就算是韃子中的鷺級勇士也不得不小心應對,一招不慎便身死當場。

韃子一次次攻上關牆,付出的代價也在一日日劇增,自開戰至今,莫日根接連五次向大汗發出增兵請求,前前後後將近六十萬青壯奴隸。

周斌安看著一個個奮勇殺敵英姿悍勇的軍卒,神情中充滿自豪,看著關牆下臉色猙獰瘋狂嚎叫的韃子充滿不屑。

的確,擁兵十餘萬,更是百戰精銳虎狼之師,依據羽谷雄關,就算是韃子又如何,依舊無法攻克羽谷關。

但問題就在於,周斌安不過是神雀一位都督,儘管看似已經身居高位,可終究還只是一枚棋子,胸有壯志也好,心有不甘也罷,只能服從,也唯有服從。

使團接連出京,斷斷續續將近半個月,總算是達成一個兩方都能接受的協議,神雀包括支付謌克出兵費用、戰死撫卹費用,一應軍械鍛造冊目折算銀錢總計八千七百六十五萬兩銀錢,其中三千萬兩以黃金支付,其他則以鹽巴、穀物折抵,五羊關雙方都不得駐兵,成為兩國易市之所,由謌克派駐一支千人隊維持易市秩序。

謌克罷戰退兵大軍退至君山以北,神雀與謌克締結姻親成為盟國,承諾互不侵犯,靖王之女,神雀安玉公主遠嫁謌克大汗,在莫日根大軍北返之時出京,由禁軍護送至五羊關。

昌晟朝公主安玉公主和親,一切既然已經確定下來,朱氏身為皇族,自然開始張羅起來,不管之前再如何,神雀公主出嫁,而且還是嫁給北方謌克汗國大汗,自不敢馬虎,也不能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