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戍邊軍卒

夜幕降臨,血腥廝殺和繁雜喧囂,皆歸於沉寂。

白典得到酒肆掌櫃暗中通報後,立即邁動步子向外狂奔,撞開半仙房門,喘著粗氣,慌忙道:“半仙,矛甲傳來訊息,皇侍司皇侍出現在那兒,據說他們手中有份名單,內容不詳,目的不明。”

“皇侍司皇侍?他們怎會出現在五羊關?”

聞言,半仙一臉詫異,雙眉緊皺陷入深思,畢竟在這樣敏感時期,皇侍司皇侍現身五羊關,而且行蹤詭秘,由不得他不多想。

這時,隨扈白典的牙士方才趕來,卻被白典吩咐前去請張監過來,他則是自顧自坐下,也不催促,靜靜等待,給半仙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思考。

“除了名單,老曹還聽到什麼?”

“還有···他們都在北關應戰、打探了一天、沒見到、好好品嚐綠瑩血,說不定今後再也吃不到···”

也就在白典說出最後這段話的瞬間,白典、半仙如遭雷擊呆愣在那兒,臉色蒼白如紙沒有半點血絲。

“五羊、五羊關,就···就這麼被他們放棄了?”

白典一臉不可置信,肯定而又蘊含質疑的語氣,說明他內心的矛盾和糾結,目光轉向半仙,似是在等待半仙的否定。

“老白,你沒有說錯,五羊被他們放棄了,那那份所謂的名單,應該就是他們需要或者說就是他們的人。”半仙看似鎮定,但身體已經開始顫慄,不得不扶著桌案,才能夠保持站立。

半仙艱難挪動著腳步讓自己坐在椅子上,隨著時間推移,凌亂的心緒也漸漸穩定下來,開口道:“老白,不用想了,我們早就預料到了不是嗎?無法接受也好、難以相信也罷,如今不過是正式告訴我們,別心存幻想了!”

就在這時,張監推門而入,沉聲問道:“老白、半仙,大半夜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看到房內臉色難看到極致的兩人,心裡頓時浮現不好的感覺,本就疲憊的臉色滿是凝重之色,直至白典將方才二人猜測告知與他,臉色比之半仙二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典、半仙、張監三人皆是五羊老卒,自兩年前一戰,五羊損傷慘重,都督府、都指營,左、右兩司大量戍邊將士陣亡,致使五羊邊軍無數軍職空懸,因此五羊一切軍務,皆壓在他們三人肩上。

此番,確定五羊遭到拋棄,任其自生自滅,三人經過近一刻鐘的沉默後,臉上已看不到絲毫怨恨和沮喪,只是有些懊惱,更多的是一種釋懷和淡然。

“老白、半仙,看來終究是我們想多了,於他們而言,是我們奢求太多。歲月流逝物是人非,五羊仍是五羊、夏族還是夏族,可五羊卻只有我們這些老卒了!”說著話,張監已是淚眼縱橫,一向堅定而剛強的眼眸中,隱約浮現一抹迷茫。

“半仙,事已至此,一切由你來安排吧!”

“老白、張監,稍後召集衛正軍職及以上者,軍議,如何抉擇,何去何從,該當由他們自己來決定。”

“老白,立即暗中安排矛甲老卒前往京城,將此訊息稟報於王爺知曉,另外,再轉告老曹,讓他設法弄到皇侍手中那份名單,五羊關就算不復存在,但五羊不能亡,應該留點種,就算我們都不在了,有他們在,五羊就在,五羊關終究還會是戍守夏族北境的軍關。”

“典房務必儘快清點所有財物,採買糧食、鹽巴、火油、鍊金等等,所有五羊關所需要緊之物,多多益善。”

“張監,五羊南關立即封關,可出、不可進。夏族底蘊不能被如此毫無意義的消耗,最好儘快讓那些年歲在五十以下的非五羊軍卒,離開五羊關,哪來哪去。”

“另外,監房秘密排查五羊關內五羊軍卒,挑選出一批年輕軍卒,在五羊關破前暗中送出軍關,留作五羊邊軍的種子,只要他們活著,五羊才有希望。”

“白典,將關內所有青羅玉幣提取出七成,為他們在王、荒兩郡買一條出路,若是不願留在北境,可直接將青羅玉幣交由他們,自行決定去處。”

“五羊關到京城的聯絡,怕是早已被切斷,可毗鄰軍關的王、荒兩郡應該還沒有,倘若信鷹還能用,立即給兩郡都督府及都指營發去戰況通報,三日一發,言:五羊告破在即,恐韃子入關肆虐,為兩郡境內氏族安危計,還望早做防備。若信鷹無用,典房要選出可靠傳令兵,日夜守在南關,隨時準備在北關被破之際,向兩郡通報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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