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戍邊軍卒(上)(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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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戍邊軍卒
神雀,五羊關,北關角樓。
半仙自上次大戰手指被斷,不知因何養成一個習慣,總是下意識撫摸斷口處新長出來的面板,白典看著陷入沉思的半仙沉默不語,張監則是神情嚴肅一臉悲慼之色。
時至今日,五羊關獨自面對韃子夜以繼日持續不斷的犀利攻勢,將近半年,隨著祭禮過後天氣回暖,韃子攻勢是一日強過一日,半仙、白典、張監三人身為五羊三巨頭,幾乎每一日都在煎熬中度過,戰局險象環生、戰況慘烈悲壯、戰事戎馬倉皇,還有詭異莫測的時局,凡此種種令三人心力交瘁疲憊不堪,身形瘦了一大圈,臉色蠟黃,兩鬢斑白不見一絲黑色。
良久,角樓內才響起半仙沙啞的聲音,道:“老白,左軍都督府還是沒有任何訊息傳來嗎?”
“沒有,信鷹有去無回,派往京城的傳令更是一波接一波,可有什麼用呢?自韃子攻關至今,半年時間啊,一無皇旨、二無都督府軍令,這···”白典神情開始沮喪,越說越是激動。
“王爺···嗯···王爺那邊你可遣人送信,怎麼說?”提及靖王,半仙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言及靖王朱狄,白典、張監二人皆向半仙投去疑惑的目光,王爺早已在上次大戰中籌備安北大軍出京後便被罷免,向王爺送信,又有何益?
看到半仙點頭,儘管有些不明所以,白典還是如實道:“王爺被幽禁於王府,自不願因五羊之事牽連王爺,非生死緊要關頭,還是算了吧!”
張監一臉決然,肅聲道:“半仙,王爺如今自身難保,還是算了吧。五羊已是這般境地,我等三人只能盡力,縱然戰死關牆之上,也絕不讓韃子再次登上關牆。”
“我等戍邊老卒戰死這關牆之上無可厚非,這是吾等歸宿。”白典說著,神情的目光看向窗外,眼底流露著不捨和堅毅,目光仿似穿透漆黑的夜幕,將關內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印在心裡。
“可這段時日入關的那些人呢?受他人鼓譟,僅憑一腔熱血,拋家舍業慨然北上支援五羊,他們,死在這兒,不得當!何況,那些國學學子、氏族氏子、遊魂武者,可都是夏族大好男兒,更是夏族屹立於開元大陸的依仗和底蘊。假借賢亭之名,行釜底抽薪之毒計,無論何人或是哪方勢力,初衷為何,其心當誅!”
說到最後,明顯能感知到白典的不甘和憤怒,特別是針對那散佈流言,促使各郡武者北上支援五羊關之人,不僅沒有絲毫感激,反而恨之入骨。
“老白,放心吧,此事半仙早有安排,所有入關之人,年過五十皆劃入值守軍陣、衛、所中,不及五十者,將把式、武者、學子加以甄別,分別對待,絕不能讓這些心懷熱血之人,白白枉死五羊關,真到五羊關被破那一刻,便會提前送他們離開五羊。”
戰爭,無限催發一個民族的潛力,謌克,這個馬背上的民族,為了攻克五羊,這座阻攔他們馬蹄南下的夏族軍關,處心積慮多年籌謀,本不善冶煉、鍛造,只喜殺戮劫掠的民族,也能夠打造大型攻城軍械,並付諸於實戰。
貓教老虎還懂得留一手,參天雲梯這等就算神雀軍伍也稱得上絕對機密的攻城軍械,韃子雖能夠以下三濫的手段獲取,但在謌克缺乏基礎冶煉和鍛造工藝的情況下,那就是徒有其表的四不像,比之都督府下神機營的參天雲梯,相差甚遠。
韃子煞費苦心謀取這等利器以攻克五羊關,自然要為之做完全準備,特別是這近百年來,韃子為了彌補自身短缺,更是挖空心思不遺餘力,遣勇士潛入夏族境內擄掠工匠,精選幼童送入夏族境內拜夏人工匠以偷學技藝,等等等等,無所不用其極。
因此,在參天雲梯被損毀殆盡的情況下,由海日古親率大軍守護的工匠一番修整,便成為攻城梯,兩側加裝鍊金板,可容韃子直接登上關牆,北關因此會失去高度優勢。
除卻參天雲梯,另一種攻城軍械:拋石機,也被韃子打造了出來,射程雖不如北關所配備的拋石機,但殺傷力卻不逞多讓,飛射而來的巨石對北關關牆上五羊軍卒造成的殺傷,遠超羽箭和短兵相接的慘烈廝殺。
這次,韃子出動十萬精銳,還有六個真神奴隸軍陣,統兵之人出人預料,並非根基深厚勇武不凡的莫日根,而是令五羊關這個到嘴鴨子不翼而飛的海日古。
兩年前,海日古因戰敗丟失五羊關,在他返回草原後,因除卻金牙、白牙兩部外其他各部的聲援,不僅汗王親自出面免除其責難和處罰,甚至還受到白牙部大祭司的祝福。
因禍得福,此次謌克再度興兵攻打五羊,海日古眾望所歸當仁不讓成為領軍之人。
十萬大軍,金牙、白牙兩部合共不過三千精騎,而且還是作為大軍統帥海日古的親衛,基本上都是幾大金氈部精銳,至於半仙三人為之膽戰心驚憂心如焚的真神奴隸軍陣,全是依附於金氈部,實力最強悍的六大神羽部。
常言道:最瞭解自己的往往是生死仇敵。
海日古對五羊關的底細和真實境況雖不至瞭如指掌,卻也是八九不離十,軍械、軍備、兵力不足,支援遙遙無期等等,盡皆知曉。
海日古的確不負盛名,指揮大軍攻關鎮定自若張弛有度,以己之長攻彼之短,如同剝洋蔥般,光明正大消耗五羊關防守軍械、軍備,還有戍邊軍卒,逐漸蠶食步步為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