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打量谷地,上官陸也漸漸收起內心的輕視與鄙夷。

韃子谷地營地內,幾乎所有營帳都被羊群所包圍,羊群與營帳之間,以及葫蘆口位置,密密麻麻全是車架,且車架距離營帳足有三丈,也就是倘若有敵軍襲營,首先需要衝過這些羊群和車架,更需要面對韃子層出不窮威力驚人的箭雨,一旦無法及時脫身或是攻入營地,攻守的角色怕是要換了。

“哎,因地制宜而攻守兼備,這韃子為首的千夫長不簡單啊。”

襲殺韃子營地,看似會佔據地利,實則卻會遭到韃子騎兵衝殺,上官陸感慨之餘卻是陣陣的無力感。

“江頭,昨夜天色昏暗我並未察覺到韃子這些佈置,但韃子在葫蘆口肯定還有其他佈置。”姜愧有些後悔的說道。

“什麼,葫蘆口還有其他佈置?”上官陸吃驚的問道,畢竟韃子針對三測高地已有佈置,可這葫蘆口是他們進出必經之路,竟然也有所佈置,這韃子千夫長為首者,是不是也太過小心謹慎了些,都不太像是韃子所為了。

“是,期間有韃子探騎輪番,我觀他們進出葫蘆谷似乎是走固定路線,且還是下馬步行。”姜愧肯定的說道。

遊騎、探騎,甚至韃子留在高地上用作警戒的人手,上官陸並不擔憂,但面對韃子這刺蝟一般的防禦,必須弄清楚葫蘆口的詳細布置。

上官陸二人就小心翼翼躲藏在沙丘中,躲避巡騎之後便一直緊盯著葫蘆口方向,差不多到巳時三刻,用作早食的韃子開始在兩名千夫長的統領下走出營地,前去攻打衛寨。

韃子出葫蘆口,全都沿著谷口兩側緊貼著東、西兩側高地邊緣行走,走出谷口之後才翻身上馬再次集結,行走之時,韃子寧願戰馬走在高地邊緣方向也絕不走葫蘆口方向,大軍出谷之後韃子再用綁縛著氈皮條子的長棍清掃痕跡。

直待所有韃子走出谷底開始集結,上官陸也總算對韃子在葫蘆口的佈置有了猜測,應該是針對騎兵所做的佈置。

“姜叔,韃子在葫蘆口的佈置應當是防備騎兵的鐵蒺藜之類。”上官陸只是入流武者,尚未對五官進行蘊養,目力比之絕頂武者的姜愧遠遠不如。

“主子,是防備騎兵之物,應該是三才尖刺。”姜愧仔細檢視之後,有些不太確定的回道。

“三才尖刺,那不是五羊邊軍制式軍備,怎麼會在這兒?”上官陸有些難以置信,不明白韃子手中為何會有邊軍制式軍備,且數量還為之不少。

“難道是韃子斬獲所得?”姜愧輕聲猜測道。

“不應該啊,韃子從未攻克五羊關,怎會斬獲只有軍關才有的三才尖刺。”上官陸立即反駁道。

“謌克汗國與夏族多年征戰,彼此都太過熟悉,韃子擁有一些應該也屬正常吧。”姜愧有些不以為然道。

“姜叔,走吧。”上官陸不再計較這些,該探查的都已經探查的差不多了,就準備和姜愧撤離此地返回營地。

上官陸、姜愧回到血狼騎兵營地,已是午時,兩人用過午食,一直歇息到酉時這才招呼秦龔和時冉昱過來。

上官陸先是詳細說明了和姜愧檢視的結果,兩人對韃子那滿身長刺般的防守佈置,也是苦惱不已,哭喪著臉愁眉不展。

上官陸卻抽出身上的短刀,不停的在地面上刻畫,原本還在討論的其他幾人,都噓聲不言,全神貫注的看著上官陸,雖看不明白上官陸刻畫的是什麼,卻也知道和此次征戰有關。

姜愧卻非常清楚,上官陸所刻畫的正是那韃子營帳及四周地形。

“秦同知,時喇叭,招呼弟兄集結,皮氈包裹馬蹄,斥候探出二十里,全軍整備,亥時一到就出發。”上官陸刻畫算計一番,覺得事有可為,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接下來就需要天地間神明的祝福先賢的保佑了。

血狼、血甲兩所騎兵快速行動,紛紛用皮氈子裹住馬蹄,馬嘴也用氈皮條子加以捆綁,所有人隨著上官陸翻身上馬一聲不發向東行進。

“主子,所有遊騎已經清理乾淨,再有三十里就到韃子的營帳了。”姜愧提著還冒著熱氣的流星槍,甩動著槍尖的敵血沉聲說道。

“唰”

上官陸揚起左手,整個軍伍全部停了下來。

“姜叔,帶路到北側高地三十里地,暫歇。”上官陸肅聲說道。

全軍二百餘騎,在姜愧的帶領下,悄無聲息的前往韃子營帳北側三十里沙丘,那裡是上官陸與姜愧探查時,早就商定好的暫留之地。

來到這片沙丘,上官陸立即傳令道:“令各軍頭前來軍議。”

片刻之後,七騎陸續而至。

“我準備以二百騎,前去突襲韃子營帳,可韃子營帳有四支千人隊也就是四千騎,爾等怯否?”上官陸緊盯著眼前的七位軍頭。

“死戰”秦龔、時冉昱還有其他五位軍頭齊聲低喝道。

“軍無怯、卒無懼,軍心可用。佔天時、擁地利,並人和,焉有不勝之理。”上官陸沉聲高呼,隨即便將自己所有計劃告知於幾位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