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十年之約

各郡州乃至京邑都指軍系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瞞得過朱狄,就算是他因為昌晟皇的緣故閒賦在家,但他依舊是神雀王朝的靖武王,依舊是那個足智多謀戎馬半生的朱狄,依舊是金戈鐵馬殺伐果斷的將軍。

有些事不做,不代表一無所知,只是因為心有顧慮。

朱狄很清楚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因為什麼,卻始終按兵不動,甚至讓自己的生活在外人看來當真就是一個閒賦在家的老將,皇恩漸消的王爺,那只是因為他不想出手,或者說是不願出手。

都說高度決定一切,對也不對,與其說是高度決定一切,倒不如說是屁股決定一切,坐多高的椅子配多高的餐桌,有多重的體型用多大的椅子,蹲什麼樣的茅坑拉什麼樣的屎。

不管是上官陸還是郭安玉,儘管他二人所思所慮已經足夠敏銳也足夠完善,但終究無法處於朱狄的那個位置來考慮問題,三人都是在為對方著想,但終究還是存在差異。

國子監,上官陸息所。

“藥郡上官陸可在?”息所院外,屬於王府的侍衛高聲喊道。

“這位軍士,不知何事?”姜愧開啟院門,仔細打量一番,認出來人便是朱狄身邊狼伍中的那個伍頭,天狼,儘管熟識,但對方明顯就是公事公辦的樣子,自不會自討沒趣

“王爺有請,煩請茶樓一敘。”

天狼說完便站在一側,面無表情等待上官陸的出現。

“上官公子,王爺有請,煩請茶樓一敘。”

隨著上官陸聞聲來到院中,天狼再次躬身見禮後,沉聲說道。

“好,帶路。”

天狼,上官陸一前一後離去,來到國子監息所左近的一家茶樓。

“咯吱”

上官陸剛一進入茶樓雅間,雅間便被天狼從外關上,雅間內僅朱狄一人,玩弄著手中的茶盞,似是不斷檢視盞中茶湯,是否恰到好處。

朱狄,在上官陸心中,自五羊關見到第一面開始,便已經認定這是一個老狐狸,一個能夠把你算計到骨子裡的老狐狸,最、最關鍵的是這個老狐狸還是殺伐果斷的性子。

朱狄不開口,上官陸自然也不會詢問,見禮之後便坐在朱狄斜對面,端起放在眼前桌面上的茶盞,細細品著。

“這是七色靈茶,茶葉以紫色為最佳但蹤跡難尋,自家培育出來的七靈枝,往往在青色之時就迫不及待採摘製茶,著實有些可惜,要知這七靈枝上的靈葉一旦遭到採摘,七靈枝便會自行枯萎,直待七十年後再次發芽。”

“可惜啊,就因為等不及十年、二十年,便再也看到藍靈葉、紫靈葉,更品嚐不到藍靈茶、紫靈茶究竟是何滋味,赤橙黃綠青,一色一十年,既然這五十年都等得及,為何剩下這二十年便等不得呢?反而為了這二十年苦苦追尋,還只言青靈易得聖品難求。”

也不知過去多久,朱狄放下手中早已空空如也得茶盞,輕聲說道。

“王爺,人心如壑欲多難滿,求而不得方顯其貴,十年得藍、二十年得紫,也只是說說而已,畢竟百青難得一藍,何況是紫呢?”面對老狐狸,上官陸不敢有絲毫鬆懈,儘管心神一直緊繃著,卻竭力不讓面目上有丁點表現。

“是啊,人心如壑,那你的呢?”

“是人皆有欲,累己而得、傷他而得、竊他而得,有所別也。”

“好一個累己傷他竊他,若你之慾望,何得?”

“累己傷己,君子勿奪。”

“自喻君子嗎?”

“不敢,君子羈絆太多,小人不屑為之,心存仁念手持雷霆當為真人耳。”

“你看的通透,真人耳,看來以往還真小看你了。”朱狄難得看了眼上官陸,不再說話,只是給自己又續上一盞茶湯,一口口抿食。

對上官陸,朱狄也非常複雜,拋開郭安玉不說,其實他對上官陸非常欣賞,身為靖武王,見識了太多青年才俊,上官陸當稱得上佼佼者中得佼佼者,但無論他對上官陸如何看重,都抵不過一個身份,父親。

最起碼,以當前得朱狄而言,為了自己女兒,他可以做任何事情,就算是違心之事也在所不惜。

“給你一個機會,十年的時間來證明你自己,若依舊入不得我眼,我女兒,你終生不得念。”

“但有一個要求,這十年之內,你不可與玉兒相見。”

“王爺,你怎知我一定會應,武者可求天地媒證,任何人不得阻撓。”

上官陸直視著臉色有些嚴肅的朱狄,強自裝作鎮定的問道,卻不知他那背在身後的左手,指甲已經深深嵌入肉中。

“你沒有選擇,給你機會已是難得,還奢求天地媒證,入流武者而已。就算是你成為絕頂武者,那又如何,不過是一介武夫,竟還敢貪念我的女兒,當真以為我這當朝靖王可任由你拿捏嗎?就算是有安玉在,奈何你不得,那藥郡青州農山的上官莊上官一族呢?上官柏、上官浩、上官淑、上官梓、上官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