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被我看見了她欺負小餈粑,我才砸她的。還有,我從她嘴裡聽到了一件事。”

姜柔不自覺地屏氣凝神,她總覺得葉青葵口中的事情與自己有關。

她伸手接過睡熟的小餈粑,摟住孩子,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小餈粑的額上,順著顴骨流了下來。

“是娘不好,都怪娘沒用,怪娘……”

葉青葵心中思緒萬千,在這個時代,家中若無一個男子頂門頭,那這個女子的門檻都會被人踏破。

有類似於李玉樹這樣的人,欺負她們孤兒寡母。

更有錢婆子,這樣欺軟怕硬的。

明裡暗裡的擠兌人。

“阿柔姐,你就從來沒有想過餈粑他爹的死因嗎?”

聞言,姜柔抬頭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餈粑他爹確實是跟著人家出船打魚,被淹死的。屍體我已經看到了,沒有任何地方有問題。確實是被淹死的。”

當時看到丈夫的時候,人已經被水泡的腫脹,有味兒了。

甚至下葬的時候,還用了帕子掩住了臉。

因為被水淹死的,臉太難看,怕嚇著孩子。

如今事情過去了兩三年,葉青葵這般提起時,她仍是心有餘悸。

過去的兩年裡頭,無無時無刻的不在思念著丈夫。

如今孩子大了,她有地方轉移注意力了,不在像之前那般心心念念全是丈夫。

“不是,小餈粑也聽見了。阿柔姐的丈夫並不是被水淹死,而是錢婆子害得。因為當初他不賣給錢婆子魚,所以錢婆子懷恨在心,故意謊報了天氣,還在船底鑿了個洞。害得餈粑的爹被水吞沒而死。”

姜柔僵在那,一手緊緊地捂著自己的唇,難以置信。

丈夫死了三年,如今被人告知,不是真的落水而死。

而是被人做了手腳,才會死去。

自己這麼多年,從未有一次夢見過丈夫,難道是在氣自己蠢鈍如豬,沒有發現這其中的隱情嗎?

“怎麼,怎麼會這樣?就只是一條魚,所以,所以錢婆子她,讓我丈夫的命去抵嗎?”

姜柔的聲音顫抖,眼淚大顆大顆地順著眼尾滾落下來。

一個人的性命,因為一條魚?

她記得那日丈夫早早的就回來了,打了那麼多年的魚,就這一次剩了一條,刻意拿回來煲湯給自己喝。

可就是這條魚,卻是用丈夫的性命換來的。

“錢婆子,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這麼惡毒!”

姜柔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事隔三年,今天才知道,這一切……

“不僅如此,還有小餈粑。原來是錢婆子告訴他,如果他一旦說話,你就會早早的和餈粑他爹一起離開他。到時候,他就是沒爹沒孃的野孩子野雜種。還說,還說餈粑的爹是短命鬼,說話極其難聽。”

姜柔此刻身子如同篩糠一般,站都站不穩了。

怎會如此?

哪怕是餈粑他爹在世的時候,他們夫妻也是本本分分,從不與任何人交惡。

即便是有人嘲諷家裡窮,甚至在他家門前拉泡屎。

他們甚至都可以做到給人遞紙的程度,目的就是不想和鄰居鬧不痛快。

可沒想到如此安分的一家,卻會因為一條魚,被人記恨上了。

原來人善真的被人欺。

“我的孩子被她害的說話困難,我的丈夫,也因為不賣給她魚,而命喪湖裡,我一個婦道人家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