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府。

硃紅色的大門緊閉著,門口空蕩蕩的,沒了往日熱鬧的氣息。

府內的丫鬟和家丁各個掩面哭泣,低著頭肩膀不斷抽動著。

葉青葵與程硯清由人引進來,撲面而來清風都有一種化不開的濃稠,像是感受到了府邸漫天的悲傷,天空竟也陰沉,悶得人透不過氣。

屋內——

劉庸坐在床邊,床上的妻子譚氏已經沒了氣息,身子卻還是溫熱的。

他已年過半百,近幾年身體也已經漸漸不如從前。現在的他除了累,就如同一潭死水。

就連傷心和眼淚,似乎也已經在前幾年熬幹了。

只是呆呆地坐在床邊,拉著譚氏的手,又為她理了理鬢角,顫著沙啞的聲音,“你啊,以前是最要漂亮的,現在頭髮都不漂亮了,也不起來梳梳。”

“夫人,你怎麼不生氣了?以前我說你不漂亮的時候,你可是要擼起袖子擰了我的腦袋。怎麼今天,睡了這麼久還不起?”

葉青葵站在門邊,看著大財主劉庸像個孩子一樣,摸摸妻子的衣裳,又摸摸頭髮的,最終拉著妻子的手,無聲的流著淚。

“老哥和嫂子,夫妻二十多年,感情深厚。”程硯清嘆了口氣,語氣酸澀。

回想當初,譚氏還經常做飯給自己吃。

自己常去做客,嫂子一直是笑臉相迎。在他心裡,嫂子早已經是自己的家人了。

萬般酸澀湧上心頭,程硯清抬腳走到劉庸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始終一句話未說。

葉青葵的目光落在譚氏的臉上,不對……

她闊步上前,伸出二指貼在譚氏的脖頸處,有救!

突然出現的陌生面孔,讓劉庸一時沒反應過來,可見她伸手去觸碰妻子的身體時。

他徹底怒了,騰地一聲站起身,紅著眼睛就要朝著葉青葵撲過去,嘴裡還不斷地嚷嚷著,“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你是誰!不許碰我夫人,給我滾——”

程硯清奮力一把抱住了要衝過來撕碎葉青葵的劉庸,心提到了嗓子眼,急聲解釋道:“老哥,這是我的朋友,她無意冒犯的。”

話畢,又偏頭瞥向還在探尋脈搏的葉青葵,“葉姑娘,你這是做什麼?難道你……”

“不錯,我有辦法救活這位夫人。”

聞言,劉庸停止掙扎,怔在當場,“你說真的?”

程硯清捏了一把冷汗,自己這位老哥真的是愛妻如命,若是葉姑娘誆了他,只怕是收不了場。

他衝著葉青葵使了一個眼色,只求她趕緊離開。

卻未想到,葉青葵收回手大步走到劉庸的面前,笑著點點頭,“自然,這不是什麼難事。”

床上的人根本就沒有死,尚有一絲生機,但是求生意識實在是一絲也無。

要救活她的命容易,救活她的心怕是難。

“我可以救活這位夫人,但是夫人的心已經死了,即便是活過來,也會活得艱難。她真的一絲活下去的意識都沒有,所以,劉老爺還要救嗎?”

人自己可以救,可風險自己並不想擔。

作為丈夫,劉庸也有權利和義務,知道自己的妻子當下的情況,來為她選擇治療方案。

聞言,劉庸臉上閃過一絲錯愕,自己的夫人全然沒有活下去的慾望,這怎麼會呢?

“救,我只要她活過來。”他咬牙應了一句。

他要知道為什麼,夫人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地方瞞著自己,不願與自己明言。

葉青葵抿了抿唇,轉身來到譚氏的頭頂上方,伸出手,按壓她頭頂交匯的穴道,更是用爺爺教過的手法,聚力拍在了她的心口。

“噗——”

譚氏驀地睜開眼,傾這上半身,一口鮮血猛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