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遠取下弓箭,估算距離,看看差不多了,扭身張弓放箭。

箭矢穿過夜幕,射穿一名追兵的咽喉。

十夫長驚怒交加,大聲喝令手下伏馬背躲避箭矢,覷機射殺敵人。

張遠力大,用的是硬弓,射程超過追兵騎弓,更兼追兵是迎著箭矢跑,焉有不被欺負之理。

一追一逃之間,被追的毛都沒碰掉一根,追人的落馬四人,哪還有膽再追,放慢馬速,欲待退回軍中。

張遠勒轉馬頭,迎著剩餘六騎衝去。他打的主意便是激怒大軍,讓其無暇顧及小山之上的師父,若不囂張些,說不好敵軍都不尿他,到小山上紮營歇息都有可能。

那六騎喪膽的追兵見張遠猶不知足,竟敢以寡欺眾,不去乘機逃命,反而放棄弓箭,拍馬舞槍來戰。這等自尋死路的狂妄之徒,若不成全,恐怕膽小如鼠的帽子再也摘不掉。

雙方均有戰意,馬蹄紛飛,瞬間便交上了手。

馬匹交錯而過,張遠避過劈來的彎刀,回身一槍,刺死一騎,借馬力拔出長槍,圈回馬又戰。

那五騎見張遠一人一騎殺奔過來,絲毫不露怯色,而且眼神兇悍,好似戰神臨凡一般,各人心中升起懼意,勉強舉刀迎戰。

雙方距離既近,馬匹提不起速度,便戰成了一團。

張遠隨楊英習武經年,身體又是全面開掛,早就槍法精湛,出手勢大力沉,直刺橫掃,眨眼間結果了三條人命。

剩餘兩騎魂飛天外,拔馬便逃,馬力卻不如張遠的充沛,逃不多遠便被追上,唰唰兩槍殺了,挑起一具屍首向奔來的騎軍甩去,伸出中指比劃了一下,便圈馬緩行,態度實是惡劣至極。

和連被張遠成功激怒,命令大軍全速追擊,殺了此人再紮營歇息。

魁頭之弟步度根勸道:“量他一人掀不起大浪,不如紮營山上,歇息馬力。此番去漢地打草谷,豈能為此一人打亂謀劃。”

“你懂個屁,若把這人放走,他必趕去向漢軍示警,漢軍有了防備,要多久才能攻下關隘?”和連見張遠一人殺了十騎,正在火頭上,豈會給步度根好臉色看。

魁頭忙陪笑道:“大汗高見,我鮮卑自檀石槐汗以來,屢敗漢狗,威名遠揚,若讓漢狗得了訊息,必定遠竄,所獲子女金帛可就少了。吾弟年幼,豈識大汗奇謀,咱們只須聽從大汗吩咐,自能所向披靡。”

和連甚是得意,笑道:“還是魁頭深得我心,漢狗馬已疲乏,本汗親自領軍斬殺此人,為十騎親衛報仇。”

言罷,領親衛衝出中軍,一馬當先追擊張遠。

和連才幹和能力平平,斷法不公又貪財好色,帳下許多部族首領心中早已不服。和連對此也心中有數,這才率眾寇掠漢地,彰顯武功,以收眾心。此時一名漢人殺死十名追兵,明顯是位勇武之士,所以才想率領親衛將其斬殺,藉以在帳下各部面前顯示武勇。

張遠見敵軍加速,料想是已被激怒,便加快馬速,馳向幷州。

鮮卑騎軍已經行軍多時,雖然多有一人雙馬,但追逐的時間一長,各部還是漸漸拉開了距離。

大汗和連和親衛所騎戰馬優良,自然也就把部眾甩在了後面。

張遠所攜兩匹馬體力充沛,本可以甩脫追兵逃走,但想把大軍引的遠一些,好讓楊英從容離開,便故意控制馬速,和敵軍保持一定距離。

又追逐了一會,鮮卑各部大軍已落後甚遠,獨和連及五百親衛緊追張遠不放,和連更是一馬當先,連連催馬疾馳。

張遠見鮮卑大軍已被引離小山甚遠,便暗中張弓搭箭,欲射一箭嚇阻敵軍,然後伺機逃走。

突出軍前的和連不幸成為了張遠的目標,張遠瞄的親切,一箭射出,疾馳中的和連猛覺胸口劇痛,瞬間便渾身無力,伏在馬上。

幸好坐下戰馬頗有靈性,奔出好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和連再也坐不穩馬鞍,身子晃了幾下,掉下馬來。

親衛見和連大汗中箭落馬,驚呼中放慢馬速,以免把大汗踏成肉泥。

張遠可不知道他這無意中的一箭,把鮮卑大汗射落馬下。他只知道射中的是敵軍中的大人物,令敵軍停止了追擊,團團圍住中箭之人。有此機會,張遠自然不會放過,跳到另一匹馬背上,向幷州奔去。

和連的親衛護住大汗,飛報落在後邊的各部首領。

各部首領接報,不敢怠慢,匆忙來到和連身邊,察看大汗傷勢。

和連傷的很重,已陷入昏迷,不能主事。各部首領聚在一起商議,有的要先救大汗,就此撤兵;有的要為大汗報仇,殺入漢地劫掠;有的又想在此地等待,推舉新大汗主事。

吵吵鬧鬧多時,和連清醒了一些,掙扎著下令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