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被窩裡,眼裡倒映著完全陌生的天花板,繪鳩早苗睡不著。

她稍微偏過點腦袋,躺在自己身旁的是發出平穩的呼吸聲的霞之丘詩羽。

因為房間大小的問題,她和霞之丘詩羽是在地板上打地鋪,至於這間房間原本的主人。繪鳩早苗稍微抬起了點腦袋,在她視線裡的安樂岡花火閉著眼睛、好好的躺在床上。

繪鳩早苗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身邊躺著霞之丘詩羽、還有躺在床上的安樂岡花火到底是睡著沒有,不過。

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鐘了,一般正常來說都已經睡著了。

明明身體和精神已經是感覺到累了,但是繪鳩早苗卻愣是感覺不到睡意。轉回頭,仰面看著安樂岡花火的房間天花板。

「睡不著,有些不習慣。」

在繪鳩早苗心裡響起的這一句話是真是假,這點只有她本人知道了。

小心、在盡力不驚擾到在她左手邊躺著的霞之丘詩羽的前提下,繪鳩早苗緩慢的翻了個身。側躺著的繪鳩早苗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床側板,聽著耳邊此起彼伏的兩道呼吸聲,繪鳩早苗情不自禁陷入到曾經的回憶當中。

突然一聲小小的翻身聲,忽然闖進了繪鳩早苗的腦海裡,下意識的稍微抬了抬自己枕在鬆軟枕頭上的腦袋。

這個時候,她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翻了個身的安樂岡花火連枕頭不要,直接就是整個人趴著睡著床墊上,原本還有些嬰兒肥的一邊臉蛋也被她壓成了一個胖墩墩的圓餅樣子。

「花火,還是這麼的可愛。」

看著宛如一位可愛的睡公主一般的安樂岡花火的睡容,繪鳩早苗感覺到自己那緊繃了一晚上的心也不知覺的一點點緩慢的落下來,然後直到墜落到一片捨不得離開的柔軟當中。

看著看著,繪鳩早苗就在沒有察覺的情況下看入迷了。

「從那個時候,花火就一直這麼的可愛。」回想起剛剛升入高一的時候的自己和安樂岡花火,「說起來,那個時候我好像就喜歡上了花火。」

繪鳩早苗在心裡默唸的這一句話當中的‘喜歡’,指的就是男女喜歡的那種,只不過她是以一個女生的身份喜歡上同為女生的安樂岡花火。

“嘻嘻。”一聲細微的笑聲忽然從繪鳩早苗微微張開的嘴唇中傳了出來,沒預料到自己會笑出聲來的繪鳩早苗連忙緊緊閉上自己的嘴巴,順便還用雙手把嘴捂得嚴嚴實實的。瞪著大眼睛,捂著嘴的繪鳩早苗小心翼翼的轉頭看了眼背後的霞之丘詩羽,然後再看了看與自己面對面的安樂岡花火。

見到沒有吵醒兩個閨蜜,繪鳩早苗這才鬆了一口氣。

「差一點就吵醒了她們兩個了。」

剛剛繪鳩早苗會忍不住笑出聲,是因為她回想起自己高一的時候是那樣的迷戀安樂岡花火,那個時候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例如像是‘這段感情是不應該的’、‘沒有人會支援’、‘花火知道了會討厭我’等等之類的,這些簡直和小時候尿床被發現的黑歷史可以並排在同一個等級。

說實話,那個時候的正處於對異性失望、已經有輕度男性恐懼症的繪鳩早苗來說,這個‘喜歡’也不能全部都是假的。

起碼有一半以上,她是真的喜歡上了。

但是再後來,從高一那個暑假,準確來說應該是剛開始放暑假沒多久的那一天。

她知道了,那個‘喜歡’剩下來的一半,其實是‘憧憬’。

憧憬安樂岡花火身上,自己沒有的勇氣。

憧憬安樂岡花火身上,自己沒有的淡然。

因為自己沒有勇氣,所以沒有在她和安樂岡花火認識得那一場意外那裡,反抗那一個猥瑣的歐吉桑。

因為自己沒有淡然,所以在國中的時候,面對來自同為女生的同學們的冷暴力,自己沒有辦法面對、甚至是那些經常騷擾自己的男生,自己同樣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雖然那位名為安樂岡花火的英雄是一位女生,但那個時候的被‘英雄救美’的繪鳩早苗已經是對‘男生’失望透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