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格說完後,發現了一個問題。

其實他應該趁敵人還沒有上來的時候,帶上那個惡魔雕像離開的,想到這裡,蘇格有些後悔。

但是逐漸接近的腳步聲沒有給他重新選擇的餘地,無奈之下,他只能躲在大門的死角中,這樣即使敵人衝進來,也不會在第一時間發現他,反而會因為觸犯了“禁行”,受到懲罰。

不,已經沒有門了,不但沒有門,連天花板都沒有了……蘇格在心中小聲嘀咕,思緒飛轉之間,他發現自己可能在誤打誤撞之下,佔據了絕對的主動。

這樣的話,只要有人進來,就一定會受到“禁行”的懲罰,無論是碰到哪一種懲罰條件,都對他有利,除非敵人選擇不進來,而是從外面將整個房間炸爛。

蘇格簡單一想,發現根本沒有這種可能,這裡是儀式的進行處,而且還有那個惡魔雕像,敵人的目的就是儀式的進行,那個惡魔雕像也顯然不是普通的物品。

此時已經入夜,蘇格無法從昏暗的天空中得到有關時間的任何提示,只能強壓著自己逐漸劇烈的心跳,等待敵人進入房間後,向敵人發出致命的攻擊。

腳步聲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了下來,蘇格無法判斷敵人的位置,也不敢伸出頭去張望,只能等待。

好在經過了昂都的教導,此時他對於等待這件事已經越發得心應手。

只要曾經因為良好的耐心嚐到一次甜頭,那麼以後的等待,都不再是問題。

就在蘇格耐心等待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的喉嚨很癢,同時鼻尖傳來溫熱的觸感,隔著面具蘇格無法及時確認自己的身體情況,但是從感覺來判斷,很可能是流鼻血了。

無法忍耐的瘙癢始終徘徊在喉嚨附近,像是有一絲火焰在燎燒,這種持續性的輕微症狀,遠比疼痛更加難以忍受。

“咳咳。”

蘇格最終還是忍不住咳了兩聲。

下一刻,他背靠的木板牆壁突然破開,同時一股力量從他後方傳來,將他整個人推出去。

好在這股力量並不強大,但出於沒有防範,蘇格還是踉蹌了幾步,迅速地回頭戒備。

煙塵落下,一個被淡黃色煙霧圍繞的人影出現在蘇格的視線當中。

蘇格很確定,這就是那個“汙染者”,是當時在水車坊中遇到的那個惡魔信徒。

蘇格看向那些淡黃色的煙霧,開始控制自己的呼吸,有過塞林等人的提醒,他大概瞭解過“汙染者”的能力,如果猜測的沒有誤差,那麼自己突然間的喉嚨瘙癢和流鼻血,很可能就是這些淡黃色的煙霧造成的。

想到塞林,蘇格突然警覺起來,方才是塞林與這個“汙染者”在二層的位置打鬥,後來出現了原因不明的爆炸和晃動,現在只有這個“汙染者”來到了三層。

那麼塞林先生呢?塞林先生被打敗了嗎?

蘇格不由得擔心起來。

如果說自己認識的所有人中的最強者,毫無疑問是昂都,緊隨而後的就是塞林,雖然豐富的經驗與人品讓塞林坐上了協會分會長的位置,但塞林的實力也一樣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同。

就是那樣的塞林先生,已經達到位階八,很快就要晉升位階七的塞林先生,被打敗了?

蘇格不敢確定,但對面前的敵人,產生了更大的警覺心,於是保持了一個守備的姿勢,一步一步向後退。

他的目的是引誘對方進入房間中,雖然此時已經沒有門,也沒有天花板,甚至連牆壁都搖搖欲墜,但“房間”的這個概念還存在。

只要有這個條件,一旦對方進來,就會受到“管轄區”的懲罰,但也必須在蘇格倒下之前才行。

此時蘇格可以明確地感受到,主動使用了“禁行”的能力後,自己全身的靈性都在朝“管轄區”的位置流淌。

貝特羅以即將晉升位階八的充沛靈性,才堪堪維持了“管轄區”的使用時間,而自己只是一個消化不完全的位階十,能支撐多久的時間,甚至連蘇格自己都沒有過多的期待。

那個“汙染者”一直沒有走進來,蘇格不知道對方在想些什麼,但他知道,這種持久戰,對於自己的不利遠遠高於對方。

緊急的關頭下,蘇格靈機一動,微微側過頭,看向那個出現了一道裂紋的惡魔雕像。

彷彿是被蘇格的動作吸引,格拉奇也不禁順著蘇格的視線看過去,但僅僅看了一眼,憤怒的情緒陡然升起,連帶著那些淡黃色的煙霧也變得更加濃郁起來。

蘇格看到對方發生的變化,知道自己的計謀已經成功,於是再次誘導性地朝惡魔雕像的位置挪動腳掌。

果然,格拉奇看到蘇格的小動作後,再也無法忍耐,整個人卷挾著充滿“衰敗”氣息的煙霧飛衝進來。

僅僅是踏進房間一步,格拉奇發現自己的動作突然緩慢起來,就像踏入泥濘的沼澤一樣,前進的速度變得奇慢無比,彷彿有種神秘的力量在空氣中,阻擋著自己的前進。

格拉奇不禁把目光移到蘇格身上。

格拉奇從這個頭上帶著星辰與火焰面具,身上穿著漆黑作戰服的人身上,看不出半點的資訊,但從剛剛破壞牆壁之後,他就一直注意著對方的動作,很明顯,自始至終,這個偽裝身份到了喪心病狂地步的人,都沒有發動超凡能力。

“沒有靈性的發動痕跡,但我確實受到了影響,”格拉奇飛快地思考,迅速在心中得出答案,“秩序領域的超凡者,是那些肅清者從秩序教會請來的幫手?”

蘇格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一旦說話,很有可能會被對方認出身份,但是面對真正的超凡者,他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從對方身上傳來,像海嘯一樣,幾乎讓他無法抵抗。

蘇格顫抖著,用只有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