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並不是那等不知分寸的人,雖然心裡不甘,但還是老老實實待在家裡。

姜攀和陳月芝心裡都鬆了口氣,轉頭就託人打聽了一下碼頭的苦力活,然後就把二郎丟去了碼頭。

“既然閒得厲害,那就在這兒好好磨磨你那身皮!”

在他們看來,二郎就是沒有受過生活的毒打,把什麼事情都想得無比簡單。所以他們想讓二郎好生受挫磨,讓他認清現實,知道什麼才是真的苦,這樣就不會做那些不切實際的夢的。

去戰場建功立業,那是嘴上說的那麼容易的事嗎?

那些能在戰場上混出點名堂來的,除去那些有背景的子弟,其他人哪個不是拿命在搏?

他們從來沒想過要讓自己的兒子拿命去掙榮耀,他們只想孩子們都平平安安的,他們做父母的會想辦法給孩子們的路鋪好。

雖然不一定會大富大貴,但慢慢積累起來,一輩子吃穿不愁總能做到。

所以哪怕心疼二郎去碼頭上去賣苦力,他們也得狠下心來。

二郎知道爹孃的用意,心裡不甘,卻又不敢反抗,本想在張巧秀那兒得到點支援,結果一說起這事兒,張巧秀就雙眼通紅,搞得他好像做了啥大壞事一般。

於是二郎一聲不吭地留在了碼頭上,賣命地扛麻袋卸貨上貨。人家一次扛一袋,他扛兩袋,累得身上的汗把衣服浸溼了一層又一層,一天下來,衣服上留下了一圈圈白色的鹽漬。

那些幹慣了苦力的船工見他一個小夥子這麼拼命,都忍不住勸,“小夥子,可不能這樣胡來,你慢著點,身體要是累垮了,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二郎冷著臉不吭聲,拖著腳步往家走。

一進家,張巧秀見他整個人精氣神都沒有了,衣服髒成那樣,心裡疼得直抽抽,想上去幫忙,二郎也不讓,自己打了水端到後面洗澡的棚子裡把自己收拾乾淨,然後便倒在床上一言不發。

張巧秀見他這樣,難受得直抹眼淚。

姜晚聽見動靜過來看了看,確定二郎身體沒有任何問題之後,便對張巧秀道:“二嫂嫂別怕,我二哥身體好著呢,不會有事的。”

張巧秀想說什麼,姜晚就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二哥是故意這樣折騰自己,想讓你們心疼他。二嫂嫂,你要是真心軟了,他可就上戰場了!”

張巧秀嚇了一跳。

姜晚朝她擠了擠眼睛,“二嫂嫂,你想把二哥留下,就心狠一點,只當看不見。等他真的得了教訓,自然就不會再生出那些心思了。”

張巧秀這會兒心裡也沒了主意,看著二郎累成那親,她心裡跟針扎一般。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心軟,二郎就會去戰場上送死,那更像是要了她的命一樣。

一顆心兩邊都是煎熬,張巧秀糾結得不知如何是好。

姜攀和陳月芝晚上回來後,知道二郎的情況,什麼話也沒說,只淡淡地表示讓他明天別誤了上工的時辰。

二郎面色不改,吃完飯倒頭睡下,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起身出門去了碼頭。

一邊好幾天早出晚歸拼命幹活,二郎肉眼可見地瘦了下去。

蘇氏都有些看不下去,想讓大郎幫著說說情,讓公婆換個法子教育二郎。畢竟二郎雖然成親了,可也不過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那碼頭上的活計,可不是這個年紀該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