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縣城後,陳月芝取了自家的馬車,帶著姜晚,又捎上那祖孫三人上了車。

方才坐程夫人的馬車時,三人怎麼也不肯進車廂。因為程夫人的馬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他們三人根本不敢進去。

到了姜家的馬車上,三人推辭了一番之後,坐進了車廂裡。

陳月芝又幫那老婦人把了把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嬸子,你這身子骨……”

老婦人淡淡一笑,有些蒼白悽然,“沒事,都是老毛病了。”

姜晚好奇的問道:“老太太,你和你孫兒是怎麼掉進河的?你們在那邊擺攤,怎麼也沒個男人跟著啊?”

老婦人嘆了一聲:“這孩子太皮了,說是想解手,我就帶著他去,誰知他竟偷偷跳進那池塘裡。那池塘水可深了,每年都會溺死好幾個,我一看他落了水,就急忙去救他,誰知自己險些搭在裡面了。”

那小孩兒紅著眼圈靠在老婦人身上,聲音跟綿羊一樣:“奶奶,清兒錯了,清兒再也不敢了。”

今天這孩子是真嚇得夠嗆,到現在還沒完全緩過神來。

老婦人摸了摸他的頭髮:“清兒,往後可別再往那水邊去了,你爹就留下你這麼一根獨苗,你要是再有個什麼意外,你讓我和你娘怎麼活?”

姜晚眨了眨眼:“老太太,您的兒子……”

陳月芝生怕她提起了人家的傷心事,於是趕緊給她使眼色,讓她別再問了。

老婦人卻淡淡笑了笑:“清兒他爹參軍去了,一走三年多,除了前兩年還時不時的捎信回來,這已經有一年多沒個音訊了,估計是死在戰場上了吧。”

“沒有!相公他一定還活著!”

年輕婦人紅著眼睛道:“相公肯定還活著!因為他從來沒有託夢給我,所以,他還活著!”

老婦人苦笑著低下了頭,抹了抹眼睛,轉頭對陳月芝笑了笑:“陳神醫,今日你救了我一命,可我卻沒有什麼能報答你的,我……”

陳月芝連忙擺手:“舉手之勞,而且今天我因為救你而有幸拜在師父門下,說起來,這事兒也是咱們有緣了。”

“那是因為神醫自己有本事,就算今日沒有我這出事兒,神醫也照樣能讓靳神醫給收下的。”

老婦人的命是陳月芝救回來的,所以她對陳月芝的能力極其信服。

陳月芝卻是知道自己的斤兩,不過當著老婦人的面,她也沒說別的。

姜晚的目光在老婦人婆媳二人身上來回轉了轉,突然問年輕婦人:“嬸嬸,你可願意來我家幫我們做做飯,洗洗衣服?”

“你們也知道,我娘被靳神醫送為徒弟了,從明天開始我娘就得去醫舍那邊學醫了。我家嫂嫂身懷六甲,肯定沒辦法做家務事,所以我家原本是打算買個下人的。可我們一家剛來這堯縣落腳,怕買不到可心的人。”

“我看你們每天跑那邊遠去擺攤也著實辛苦,所以想問問嬸嬸可願意來我家幫忙?你放心,工錢肯定不會比你們擺攤給得少的,而且也不籤賣身契,就只是過來幫傭,嬸嬸隨時想走都可以的。”

婦人急忙說道:“願意,我不要工錢,你們救了我婆母的命,我便是當牛作馬也是應當。”

姜晚搖頭:“那不行,你要是不收工錢,我們可不同意。我請嬸嬸來,可不是挾恩圖報,只是覺得嬸嬸人好,信得過。”

請誰不是請,何況她娘對他們有救命之恩,相信這婦人肯定會盡心盡力做事的。

那婦人還是不肯收工錢。

老婦人卻道:“既然小姐說要給工錢,那你收著就是,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就把活兒幹好,讓夫人一家都滿意。”

陳月芝覺得這小姐夫人的稱呼實在彆扭,“往後咱們是要長久相處的,也別喊那什麼小姐夫人的,我們一家就是普通的莊戶人家,沒那些個規矩。讓妹子過來幫忙,咱們也是平等的。所以,往後嬸子喚我名字就成。”

她對姜晚的決定很滿意,姜晚說要用這婦人,她自是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