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學到了撼虎心法記得教教你爹啊,我想學很久了,可老錢一直不教啊。”

“這你到時候叫我句師傅我說不定就教了。”

“你個小兔崽子,現在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還我叫你師傅。”

說著便給了歐陽文欽腦袋上來了一個板栗。兩人就這樣說說笑笑地,彷彿志在必得,勝券在握了一般。

“下雨了呀,唉~時間也確實不早了呀。”

“確實不早了呀,準備回去了?”

“嗯,多備點杏花釀,不夠喝啊。”

來時是在日升雲出之時那麼不經意且匆匆而來,離別之時便也不想著平平淡淡,在風起雨落之下。

黑白兩席長袍是如此鮮明,在大梁皇宮某處不起眼的偏殿屋簷之下,白樺樹在雨中直挺挺地佇立著,落葉也只是零零散散飄落幾片。

“下次要喝,你自己去要,自己去買,死酒鬼。”

“那我就當個摳門吝嗇的酒鬼聖人好了!”

雨滴便得大了起來,屋簷下那席白衣欲言又止,停頓了好久,待到黑袍要走出屋簷下之時,才彷彿回過了神來,臉上回到了昨日的無喜無悲還帶有更甚的落寞之感。

“慢走,注意安全。”但轉頭一想又覺得自己說得滑稽極了,聖人境還有什麼威脅要小心呢。

回應他的身影也彷彿停頓了幾秒,如孩童時候一樣,不摻雜任何負面的感情,隨意地回頭笑著說到

“走了啊。你也注意身體。”

晚風依舊,只是屋簷地下原本黑白兩色只留下了白袍一人靜站於原地。白衣首輔王明陽臉上彷彿又回到了平常的樣子,一絲不苟,不摻雜多餘的感情,像個沒有任何感情的人間仙人,太上忘情。

只是不知道從何處有一陣酒香飄來,王明陽起先以為是自己聞錯了,但不過幾秒,只見得一個穿著富貴但顯得依舊相當俗氣的中年婦人走了進來。即使穿著再珠光寶氣,也依舊掩飾不了她身上那股子樸實的鄉間婦人的氣質,手裡拎著兩壇上好的杏花釀。

“喲,首輔大人怎麼一個人看雨啊,杏花酒喝不喝?”中年婦人大大咧咧地嚷嚷著。

很難相信如此一個俗不可耐的暴發戶是如何能進這大梁皇宮的。因為眼前這人身份完全不是普通百姓或者普通官宦能夠比的。南疆鎮國使金樊的夫人,也是杏花樓的實際老闆。

“芳君姐,你怎麼來了。”王明陽被這一聲嚷嚷拉回了輕鬆的狀態。王明陽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剛剛婉兒跑我那說,你要為了幾壇酒賒賬?”神芳君說著淋著雨拿著兩壇酒跑向屋簷“我想著大梁什麼時候這麼貧苦了,所以親自過來看看。”

“沒事,沒事,這酒準備送到太清山去的。”王明陽被婉兒這小丫頭給氣笑了,果然還是喜歡著錢在野的。

“怎麼就你一個人啊?錢在野呢。說到賒賬我第一反應就是那小子回來了是不是。”神芳君把兩壇酒就這麼輕輕鬆鬆得拎著,便不管鞋子有沒有溼,沒有一點架子地進到殿內了。“錢在野!錢在野!小兔崽子!給我滾出來!還錢!”

“芳君姐,他人剛走。”

“那我怎麼沒看見?故意躲著我是吧,這小子都多少年沒見了,這次又讓他逃掉了!”

“在野他成聖了,金樊哥沒和你說嘛?”

“昂?說了說了,真成聖了啊~~”神芳君不知為何感覺到一股子悲涼之感湧上心頭,錢在野成聖了,也就意味著,天下太平之時,他便將要化做天道了。

“這小子!當聖人就可以賴賬了?!這小子!”說著便把酒罈放在了屋內。“明陽啊,下次他再來你一定要提前告訴我啊,我可一定要讓他把酒錢還了!不然以後向誰要都不知道。”

說著說著神芳君竟然止不住地哭了起來,雨滴在屋簷外密集地落下,屋內淚珠顆顆豆大,本來金樊和神芳君她說的時候,神芳君一直保持一個懷疑的態度,更多是自己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她把金樊狠狠地罵了一頓,火急火燎地趕回京城來。

可是當這話從王明陽嘴裡再說出來,神芳君被迫只好去接受這個已經發生了的事實。

“芳君姐,我們會想辦法的!”王明陽半蹲下身子,去安慰神芳君起來。

“他!!讓他死了拉倒!!!”帶著止不住的哭腔。“他一定覺得自己能去陪靈薇了高興得不行對吧!!真就打算把爛攤子全丟給我們了啊!”

“在野他自己也不想的,但。。。。。。只有他能去做了,這亂世需要他這個聖人,即使他不想,但也只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