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草原上的邂逅,和此時寧遠城外的朱由校不能說完全沒有關係,但是卻也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畢竟朱純臣帶著的龍字頭護龍衛之所以大部分都是朱純臣自己的老手下,很大一定程度上是因為,朱由校就沒打算真的重用此時的朱純臣。

誰讓原本歷史上的朱純臣幹得太過分了,所以即便是朱純臣如今投效了朱由校,朱由校卻也還是一個又一個的考驗,等著朱純臣。

這一趟朱純臣的草原行,在朱純臣的眼中是天啟帝信任自己,才交給他的任務。

可是朱由校卻很清楚,這壓根就是個添頭。

朱純臣在草原上能夠說服蒙古頭人最好,說服不了無非就是連著蒙古人一起揍了就完事了。

後來遇上了林丹汗,給林丹汗一通暴揍之後,朱由校更是忘掉了還在草原上奔波的朱純臣。

若是朱純臣這一趟能夠完成任務,帶回來一些有用的東西,等待朱純臣的自然就是朱由校真正的重用。

若是朱純臣這一趟戰死在草原上,朱純臣也能讓成國公一系繼續在大明發光發熱。

可若是朱純臣叛逃了,那麼朱純臣身邊的護龍衛,就會帶來朱純臣的腦袋,朱由校也會對成國公一系提起屠刀。

然而這麼長時間以來,朱純臣那邊的訊息可是一丁點都沒有傳到寧遠,傳到山海關。

這自然就讓朱由校暫時放下了對朱純臣的關注,將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眼下手中正在處理著的事務之上。

就比如說眼下,在望海臺那再度重建起來的堡壘當中,朱由校就拿自己身後那宛如好奇寶寶一般的夏允彝,很沒辦法。

“陛下!草民雖然不才,但是草民卻也知道,戰場之上攻心為上,為什麼陛下不多行間,去騷擾建奴內部,擴大大明的戰果從而破壞建奴的軍心和民心呢?”

聽著身後夏允彝的嘰嘰喳喳,朱由校挑了挑眉。

終究是自己選擇的調教,自己選擇的門生,夏允彝既然開了口發了問,朱由校自然就要給他好好的解答一下。

看了看身後的夏允彝,朱由校站起身,踏上了望海臺的臺階,低聲道:“彝仲,攻心之策的確是兵家上策,但是彝仲你要明白,建奴和大明不同,大明承平數百年,離心離德之人實在是太多了,甚至很多人都為了自身利益,可以出賣國家,出賣民族。

而建奴此時則是最為團結的時刻,因為建奴自老奴酋起兵以來到如今,一路披荊斬棘千辛萬苦,方才走出了白山黑水,打下了一片對他們而言幾乎算得上是奇蹟的土地。

在這個時間點上,一切的內應,策反,都是違背了整個建奴種族的意志的。

他們只想著擴張。

只想著掠奪。

或者說,他們只想著活下去。”

“而他們想要活下去,侵佔的就是大明的土地,欺壓的就是大明的子民,所以他們成為了大明的敵人。

所以,漢人在建奴的眼中,就是他們的大敵,生死大敵!

像是舒爾哈齊,像是劉興祚,他們或是女真,或是漢人,他們都想要在建奴內部分化建奴,可是他們都失敗了。

為何?

因為此時的女真人,是最為團結的時候,只要他們的心態沒有崩,心念沒有垮,任何的離間都是無意義的。”

看著遠方的海面,朱由校搓了搓自己的雙手,扭頭瞟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夏允彝繼續說道:“所以,這攻心之法,朕並不是不知道不好用,而是不該用在此時。

何況彝仲,你為何又以為,朕沒有想過要去行使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