徵稅太監再能,也只是負責人,他手底下總得有著一幫子去執行的人,而這幫子去執行的人,敲起棒子來可不會手軟,興許大手一揮,就要收百的稅!

民不聊生,這是自然的。

說到底,還是老魏太監讀書少,幹事情簡單粗暴。

玩彎彎繞繞的東西,終究是玩不過那些黑了心的蛆。

一個是執法力度不夠,導致那些豪門大戶和藩王高官成了漏網之魚。

二個則是負責徵收的這些人,他們大多是沒有薪酬的,這也就導致他們想要從中魚肉,來的實在是太簡單,畢竟報上去的數字怎麼寫,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可是為啥老魏太監去收商業稅,東林黨的反應會那麼激烈呢?

因為啊,這四百八十萬兩中,本該有四百四十萬兩,是東林黨背後的金主資本們的!

誰真以為朝廷不收這些稅,這些錢就真的能夠繼續落在老百姓和中小商人們手裡了,那個人鐵定腦子有點問題。

晚明的土地兼併之烈,豪強們豢養的奴僕之多,百姓們失田之劇,可都是有目共睹的。

一個徐階家裡就有著近三十萬畝地,可徐階會是個例嗎?整個大明才多少畝地?

虐民傷民害民最厲害的,恰好就是這些豪商鉅富。

他們兼併起來,哪有什麼後起之秀起勢的資格?

明著來的手段有強買強賣強收。

暗著來的手段有破家招婿同化。

不論是哪一樣,都能夠滿足那些後起之秀的需要,哪一樣,都能讓那些所謂的後起之秀成為他們的奴隸。

最次最次,也需要成為他們的一員。

所以哪怕是朝廷不去徵收這些錢,這些錢,大機率也是進了東林們身後的那些人手中,畢竟他們有權有勢,還掌握了這個世界的話語和輿論權。

黑白都在他們的口中和筆下。

天子不符合他們的心意,昏君起步,最高望之不似人君。

所以朱由校也能夠理解夏允彝的這個心態,畢竟夏允彝,可是一直處在他的資訊繭房當中,從來沒有接觸過真實。

而如今,朱由校打算將那所謂的真實,展現給這個天真的三十歲孩子看。

手指敲了敲夏允彝的肩膀,朱由校輕笑道:“夏允彝,你的好友徐孚遠,可是前首輔徐階的家人。”

“你可知道,徐家有著多大的產業嗎?”

“徐家,有著近三十萬畝地,其中大多數都是良田,你可知道,這些土地,都是哪來的嗎?”

聽到朱由校這麼問,夏允彝想都不想,張口就來的說道:“陛下,這個草民知道,因為國朝稅賦過重,百姓沒了活下去的盼頭,所以才將他們的土地獻給徐家,這樣一來,就可以免除掉過高的賦稅,有著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朱由校就知道夏允彝會這麼回答,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幾乎都是這麼看的。

如果不是國朝的稅賦太重,百姓好好的為啥不要自家的良田,非要依附豪門大族去當奴僕,當佃戶?

可是實際上的情況,卻和這個,有著很大的出入。

朱由校嘴角一挑道:“那麼想來夏允彝你應該是不知道,徐家和海瑞之間的那些恩恩怨怨的吧?”

想要瓦解夏允彝的資訊繭房,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從夏允彝的熟人下手。

徐孚遠雖然是朱由校同樣想用的人,可是徐家,也是朱由校想抄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