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捫心自問,哪怕是在大金的時候,我雖然殘暴之名遠揚,但是你可曾見我像是阿巴泰,代善,濟爾哈朗他們一樣,動輒打殺自己的奴才?”

“動輒虐殺尋常百姓?”

聽聞這些話,烏蘭哈瞪大了雙眼,看著莽古爾泰一字一句道:“莽古爾泰,你說的,可是真的?”

這話一問出口,烏蘭哈就知道自己不該問。

甭管是不是真的,這句話能夠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能夠給天啟帝一個臺階下就足夠了。

想那天啟帝,連蹂躪百姓,貪婪無度的魏忠賢都可以委以重任,讓他參與坐鎮監國。

這就足夠證明天啟帝不是那麼優柔寡斷,只要一個人能夠體現出來他的作用,天啟帝都會對這個人以前所做的事情有著極大的容忍度。

更別提烏蘭哈投靠之前,可是皇太極的親衛,雖然說皇太極大部分時間都在後方做事,但是偶爾南下打打明人,也還是出現過的。

想到這一茬,烏蘭哈雙目逐漸亮了起來。

雖說他在大金的時候是皇太極的部下,烏拉那拉氏也是正黃旗的大族,可是烏蘭哈卻也知道正藍旗在八旗當中到底是個什麼地位。

從正藍旗的旗主莽古爾泰和領主阿巴泰二人的作戰風格就能夠看出來。

正藍旗負責的,一般都是衝鋒陷陣,打前鋒的任務。

而攻堅,也恰好是正藍旗的強項。

在這些先提條件之下,若是莽古爾泰率領正藍旗舉旗歸義,那麼立馬就能成為一支大明在遼東舉足輕重的力量。

和莽古爾泰結盟,有百利而無一害!

想到這一茬,烏蘭哈朝著莽古爾泰伸出手道:“既然如此,那麼日後的日子,還希望三貝勒和我一同,鼎力合作!”

莽古爾泰淺然一笑,捂著自己傷口的手臂鬆了鬆道:“合該如此。”

說到底,莽古爾泰心中還是有些看不上烏蘭哈,說到底烏蘭哈也只是佔了一個投靠早的紅利,在天啟帝的身邊,佔據了一定的地位。

但是莽古爾泰有信心,能夠在天啟帝的身邊,開拓出一個屬於自己的座位。

如今首先的任務,還得是讓天啟帝能夠信任自己,能夠給自己重任。

所以即便是看不上烏蘭哈這個曾經的奴才,但是莽古爾泰的心態轉變卻也極快。

就像是皇太極被抓之後,以及努爾哈赤在面對天啟帝時前後截然不同的反應一般。

似乎是變臉這一塊,已經不是川省的專利,這幫子愛新覺羅家的人也極為熟練了一般。

只不過變臉變得是臉,而努爾哈赤他們這一家子,卻是心態之上的轉變。

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已經回到了自己那座府邸的莽古爾泰看著烏蘭哈一字一句道:“烏蘭哈,你說老八被天啟帝抓了,如今壓在寧遠城?”

“你說咱們這位陛下,到底是意欲何為?”

“老八是父汗的心肝寶,這一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老八被抓了,父汗居然沒有急眼,不顧一切的去和陛下生死決戰,救回老八?”

“這老八一旦失陷,大金可就少了一個智囊啊!在五大臣先後死去之後,智囊這玩意,父汗是死一個少一個,老八算得上是我們這些兄弟裡,腦子最好使的那一個,他被抓了,父汗也該急了!”

烏蘭哈端著一杯酒,攤開手道:“不巧了,納女直就是被陛下當著老奴酋的面抓走的,甚至於可以說,是老奴酋親自將納女直交給了陛下!”

“當時老奴酋輕敵,親身上前,被陛下活捉,但是陛下陷入重圍當中,只能挾持老奴酋換陛下自身和明軍能夠從容撤離。”

“而這時陛下也提出了要求,那就是納女直,必須得和陛下一同,迴轉寧遠。”

“老奴酋身陷陛下手中,自然是允了陛下的要求,不過彼時的老奴酋也不知道陛下身份,還想著拉攏陛下。”

“可能此時老奴酋已經悔的腸兒都青了也不一定。”

就在兩人交談之間,一個身著女真服飾的信使,在好幾個正藍旗莽古爾泰心腹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衝進了莽古爾泰和烏蘭哈所在的大堂當中。

這人走入殿中,甚至都沒有抬頭看和莽古爾泰坐在一起的烏蘭哈就直接哭訴道:“三貝勒!錦州大敗,大汗身負重傷,明軍逃竄入大尖山,興中城當是明蠻子必經之路,還請三貝勒做好準備!”

“另外,阿敏貝勒已經出兵接應,若是三貝勒覺得事不可為,那麼三貝勒可南下尋阿敏貝勒合兵!”

聽著這個信使的話,莽古爾泰瞥了一眼烏蘭哈,擺了擺手道:“行了,本貝勒知道了!”

一語且雙關。

烏蘭哈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