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蕭蕭,一陣陣的血腥味在鼻尖縈繞。

阿敏面色鐵青,一手扶著自己的大腿,一手按著自己的武器,盤腿坐在了地上。

慘敗,毫無疑問的慘敗。

阿敏從來都沒有想到過,這一次兩個貝勒聯手,居然能被朱由校那個小皇帝玩弄於股掌之間,沒有一絲還手之力。

畢竟在這一次來蒙古人的地盤之前,阿敏可是自認為對天啟帝瞭如指掌,各方面的訊息都有查探,都有考量。

可是之後發生的一切,卻超出了阿敏的想象。

大敗一場,自己帶來的鑲藍旗,更是損失了十之七八!

這等慘敗,他阿敏自從跟隨努爾哈赤行軍打仗以來,什麼時候吃過?

“唏律律!”

一口惡氣還沒喘完,急促的馬蹄聲打攪了阿敏的喘息,更是踏破了阿敏腦子中正在努力反思覆盤的念頭。

“誰!”

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阿敏下意識的拿起了自己的武器,對準了方才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一隻手指輕輕的按在了阿敏的長刀之上,隨著長刀上的力道傳來,阿敏微眯的雙眼,才看到了來人是誰。

“莽古爾泰!你說!你是不是明人的奸細!為何那般催促本貝勒追襲?!”

看著來人,阿敏只覺得又氣又愛,又喜又怒。

怒氣的來源,是如果沒有莽古爾泰的催促,他的鑲藍旗不可能在沒有做好準備的情況下就貿貿然和朱由校的大軍對抗,更不可能在發現無果之後,選擇直接追擊擴大現有戰果。

而喜愛的來源,卻又是如果沒有莽古爾泰的正藍旗在河對岸阻擊天啟帝的軍隊,並且莽古爾泰身先士卒救援鑲藍旗的人馬,那麼沒準在自己的指揮下,全軍追上了大淩河的鑲藍旗,損失九成以上是實打實的!

脫口而出的這句話,這句質問莽古爾泰是不是明人奸細的話,在阿敏話剛落地的時候,阿敏就察覺到了不對,想要收回。

畢竟莽古爾泰作為努爾哈赤的嫡子,雖然說在大金的名聲口碑略差,但是他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如果不和褚英一樣想著謀反,莽古爾泰的旗主地位是穩如泰山的。

在大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也是不會動搖的。

這樣的莽古爾泰怕不是失心瘋了才會選擇去投靠天啟帝。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的阿敏本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起來,看著面前的莽古爾泰,阿敏嘴唇煽動卻一字不發。

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的道理。

哪怕是莽古爾泰生氣,那也就只能讓他生氣了,無非是之後和他道個歉,認個慫,也就罷了!

他莽古爾泰總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殺了我不是?

抱著這樣的念頭,阿敏將頭瞥向了一邊,低聲嘟囔道:“莽古爾泰,你為何現在才來?”

就如同阿敏所猜,莽古爾泰聽到他的那一句話之後,整個人就勃然大怒了起來。

甚至怒極反笑!

阿敏都能夠看出來莽古爾泰眼中止不住的殺意和怒意,甚至還有著一抹殘忍的玩味之色!

莽古爾泰此時的怒意,是真的。

但是驚訝之色卻也絕不下於他的勃然怒意。

阿敏此時的反應,又一次驗證了天啟帝對於阿敏的判斷,也震撼了莽古爾泰的內心。

“莽古爾泰,戰後阿敏定然會覺得這一切環環相扣,將疑心放在你的身上,所以當阿敏做出這種反應之時,你就順著他的話去說,甚至可以做出想要殺了他的樣子,逼迫他將一切事情連貫起來去思考。

在生死相交之時,阿敏不會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其中的紕漏,反而會下意識的忽略紕漏,配合上你的邀功,從而剔除掉你已經投靠大明的一切可能性。

屆時你再跟他吐苦水,說殺母邀功之事是來自背刺陷害,並且丟擲已經解救了揚古利的事情,以建功混淆阿敏的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