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喘了幾口粗氣,努爾哈赤滿臉冷汗,蒼白著臉色從臥榻上爬起身來。

揉了揉自己的兩眼,努爾哈赤低聲叱道:“人呢?都死哪去了?給朕過來幾個喘氣的!”

“告訴一下朕,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著四周的裝飾,努爾哈赤就明白自己此時已經回到了錦州自己所暫住的行宮。

可是努爾哈赤明明記得,自己是在追擊小皇帝的才對,怎麼著睡了一覺,就從自己的床上爬起來了?

聽著外邊悉悉索索的聲音,努爾哈赤皺著眉,看著自己的臥榻,自言自語道:“朕被明國小皇帝正面打敗了?真的是瘋了,朕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等等,朕的手臂,朕的手臂為什麼會使不上勁了?”

“兀庫兒你個狗奴才,給朕滾進來!”

怒吼了一聲,努爾哈赤頓時又是身形一通搖晃,咳嗽了起來。

幾道人影快速的走入了努爾哈赤的房間,當先一人看到努爾哈赤顫抖著身子的樣子,連忙大步走到努爾哈赤面前,跪了下去。

“父皇,兒臣沒用,兒臣沒能好好照顧父皇,導致父皇經此慘敗,是兒臣的過錯啊!”

努爾哈赤掙扎著身子,聽著耳邊人說話的聲音,循聲望去。

一顆碩大的光頭,出現在了努爾哈赤的面前。

甚至這顆光頭上不僅僅是頭髮,連鬍鬚眉毛,都不見蹤跡。

渾濁的雙眼,已然無法看清面前人的全貌,努爾哈赤驚駭道:“你是哪來的妖怪?為何會出現在朕的寢宮!”

“兀庫兒何在?代善何在?阿敏何在?還不速速替朕,將這個妖怪拿下!?”

聽到這話,皇太極虎目含淚,低下了自己的頭顱,重重的點在了地上。

“父皇,兒臣是洪臺吉啊!是您的心肝肉啊!”

這話肉麻噁心,甚至連皇太極身後皇太極的幾位兄弟,都止不住嫌棄的撇過了頭去。

可是他們卻也知道,這的確就是這一對父子之間相處的方式。

努爾哈赤前腳帶著人馬出征,追擊朱由校。

後腳皇太極就迎面遇上了趕赴寧遠,準備圍攻寧遠的金國戰士們。

披荊斬棘這麼多時日,就連破廟結義的三位弟兄,如今都已經只剩下了兩人。

趙鐵柱,周雲才這二弟三弟都還在,最機靈的四弟曾友德,卻是失足跌落了冰窟當中,沒了來大金的機會。

這一路上的相互扶持,也著實是讓皇太極對這幾個身世悲慘的兄弟們改變了看法,甚至於殺意都變得少了不少。

如果說最早的結義那會,皇太極是對自己這幾個義兄弟虛與委蛇。

那麼現在的皇太極,就是實打實的將趙鐵柱和周雲才當做了自己人看待。

特別是在曾友德為了給自己幾兄弟探路,失足跌入冰窟之後,皇太極心中的愧疚念頭,就更多了幾分。

如今見到了頭髮花白,行如朽木一般的自己父皇,皇太極淚眼潸然。

自己父皇以前英姿勃發,眸中猶如有著點點星光一般自信昂揚的姿態,如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他變成了這幅模樣?

朱由校那個小皇帝,難不成將對自己的折磨,也用在了自己父皇的身上麼?

皇太極咬牙切齒了起來。

而躺在床上的努爾哈赤在聽到皇太極的話之後,猛然一愕。

連連擺動自己還能用的那隻手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朕的心肝寶英偉高大,還有著茂密的鬍子,怎可能是你這麼個無毛妖怪?”

努爾哈赤一口一個無毛妖怪,毫無疑問的是在瘋狂的揭皇太極的傷口。

可是皇太極明白,那又怎樣呢?

這個揭自己傷口的人,是自己的父皇,是自己一言可定天下事的父皇!

“是了是了,朕的心肝寶現在還在寧遠,被朱由校那個豎子抓著呢。”

“快快快!無毛妖怪,你去給朕通知代善阿敏,小皇帝就在錦州外邊的流水堡,讓他們給朕準備軍馬,朕要去和那小皇帝一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