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厲色閃過,曹文詔抬起自己的腿,一腳就踹了過去。

多少建奴猛將都沒有做到的事情,難道就能被你一個面無菜色體弱無力的傢伙給做到了?

含恨之下,曹文詔的全力出腳,可不是鬧著玩的。

一腳下去,這個男人便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

眼見著,是不活了。

雖然曹文詔有點意外,明明這些人都是在建奴蹂躪下的俘虜,身為同胞,按理來說,沒理由對自己出手才對。

可是面前這人的表現,卻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畢竟遼東亂了這麼多年,雖然近幾年在孫承宗的治理下,比以前民不聊生的樣子要好了許多,卻也終究還是有著不少小日子過不下去了,想要另謀出路的。

而面前這人之前口中口口聲聲所說的話,讓將這人一腳踹翻的曹文詔皺起了眉頭來。

殺了自己,能夠獲得一個建奴承認的奴才身份?

想到這一茬,曹文詔面色一變,整個人往後連退數步,戟指面前的百姓俘虜,厲喝道:“可還有要殺本將去建奴那領賞之人?!”

雖然說在大明的人眼中,奴才也好,包衣也罷,其實都差不多意思,都是下賤坯子。

然而在建奴當中,不論是奴才還是包衣,可都算得上是人了。

比起性命被視作草芥的奴隸,俘虜,落在了建奴手中,能夠混到一個奴才,特別像是這種飼養著海東青的建奴貴族手中的奴才,那可就有能夠欺壓的人了!

奮力一搏,總好過如今任人魚肉,任人宰割,有若浮萍一般,無依無靠。

深知這一點的曹文詔,在真的面對這一次的刺殺之後,又豈會再如之前一般對面前這些衣衫襤褸面無菜色,被建奴擄走的遼民沒有一絲戒備?

可是這突然暴起的人,也同樣的嚇了這幫遼民一跳。

本身他們絕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殘,在這風雨飄搖之中,本身就是無依無靠,在家國理念還沒有徹底覺醒的這個時代,他們眼中能夠作為依靠的,其實不是大明,而是曹文詔等人們所代表的遼東軍,所代表的閣老,孫承宗。

然而驟然間被刺客攪渾的這個局面,加上曹文詔面上的戒備,以及曹文詔身後的廝殺聲,讓這幫遼民陷入了絕望當中。

雖然說這些遼民中,有著好些青壯,可是這些人,都是被建奴在行軍途中發現俘獲的。

女子孩子,都已經被建奴分兵押去了後方。

留下的,也就是他們這些老弱病殘,以及看上去身患疫病的青年男子罷了。

這樣一來,自然也就導致他們這些人,其實並不是多麼的熟悉。

一旦有一個人出現了異常反應,定然會陷入人人自危的局面中。

林秋長嘆一聲,雙手張開,看向曹文詔顫巍巍道:“曹將軍,老朽年邁如此,既然我等曹將軍已然無法盡信,那麼請將我等全部誅殺!”

“只要曹將軍能夠在日後,會記起我等,會為我等點一支香火,就足夠了!”

“比起淪為建奴驅使,破我城池家園的幫兇,老朽,情願死在曹將軍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