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討上官喜歡,這一點黃得功不清楚。

可是如何和一個武人拉近距離,這一點黃得功,卻是瞭如指掌,更何況這黃得功,還遠遠不是原本歷史上的江北四鎮之首,還只是一個區區剛出京營的毛頭小子。

想著往上攀爬,也自然是無可厚非。

加上天啟帝這條明晃晃的大腿,就在他黃得功面前晃悠。

不蠢的黃得功自然會想著要去趕緊抱上大腿。

而如何和天啟帝拉近關係,拉近距離,黃得功自認為,完全可以從槍法上入手,反正當初在西苑校場之上,天啟帝的一套槍法使得那是一個行雲流水,甚至強如曹文詔,如果不靠著純粹的蠻力去硬衝,都沒法近天啟帝的身。

所以在此時的黃得功看來,槍法,也還是有可取之道的。

劉綎強歸強,劉大刀那百斤重的鑌鐵大刀,也不是人人都能和他一樣,使得虎虎生威的不是?

然而大戰在即,黃得功也清楚,此時不是什麼攀談請教的好時機,只得按捺住了內心中的想法,沉穩的跟在了天啟帝的身後。

“將軍!前方地面震動,許是靠的近了!”

一個護龍輕騎策馬到了朱由校的身邊,告知了朱由校護龍衛作為輕騎斥候,探明的訊息。

聽著這句話,朱由校伸出手,抓住了背後的大槍,將整杆槍從背後取下,拿在手中。

“眾將士聽命!建奴騎兵近在眼前。”

“備戰!”

“本將為首,曹文詔,黃得功,你們二人緊隨朕之後,一同衝陣。”

“不要多言,不要去想其他的,往返鑿穿兩次!”

“聽懂了嗎?!”

終究是朱由校沒有展現過自己的勇武,也沒有足夠的威望,在朱由校的吩咐下,這六百騎非但沒有立刻應答,反而是面面相覷了起來。

“這位上官,莫不是腦子有病?居然讓我們和人數超過我們的建奴騎兵對沖?”

“對啊!也不知是京師中的哪位達官貴人,絲毫不懂戰陣之法,卻又要帶著我們兒戲。”

“嗤,果真如小曹將軍說的一樣,就是帶著我們來送人頭送戰功的吧。”

騎兵中雖然壓抑住了聲音,沒有說的太大聲。

可是朱由校作為一個習武之人,耳力極好,當然能夠聽到。

同樣的,帶著這幫驕縱慣了的遼東鐵騎,曹文詔也忍不住心累了起來。

合著你們就沒發現,和你們一同從山海關出來的那三百京營兵,已經暗暗和你們拉開距離了麼?

不能讓他們繼續說下去了,不然建奴來之前,沒準這區區六百人,就要內亂!

曹文詔一聲大喝道:“將軍,末將聽懂了!”

隨著曹文詔這一聲大喝,黃得功也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大刀,高喝道:“將軍,末將也聽懂了!”

兩部主帥都應和了,那麼其他的騎卒,也沒什麼話說,畢竟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

稀稀散散的聽懂了,從這六百騎中傳出。

朱由校心中清楚,這些人不服自己,很正常。

甚至就連那些京營兵在不知道自己身份的情況下,會跟遼東騎兵拉開距離的主要原因,也只是因為從那些人的碎碎念中,聽出了他們的排外和自視甚高而已。

隨著茫茫雪地中,響起了震耳欲聾的馬蹄聲時,朱由校雙目盯著前方那穿過了林海雪原,衝出來的大股騎兵。

兩腿一夾馬腹,朱由校長嘯道:“大明將士,衝鋒!”

一人一馬,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射了出去。

曹文詔哈哈大笑了起來,策馬緊隨其後。

黃得功手中滲出了汗珠,初次面臨真正意義戰陣,黃得功多少還是有點緊張的,可是來不及多想,黃得功抓緊手中大刀刀尾,整杆大刀的刀刃在雪地上割裂出一道深深的痕跡,整個人似乎和戰馬人馬合一一般,飛馳了出去。

六百餘騎,直衝超過一千人的建奴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