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城樓之下,那在火把照耀下嚴整軍陣,刀槍如林的一幕,孫承宗呵呵一笑,揮手道:“陛下且看!這城樓下,軍紀嚴明,陣容嚴謹的一方,乃是老臣在遼東這麼多年來,訓練計程車卒。”

“南北翼城雖說此時因為要掌控整座關城,前來東門樓的人手不足,可是他們,卻都依舊敢於向數倍於己的高第大同兵亮劍!”

朱由檢微微一笑,點頭道:“老師練兵有方,高第從大同抽調過來的人馬,雖然抵禦蒙古有功,但隨著蒙古內亂,大同兵的悍勇,的確遜色於如今的遼東戰兵。”

正當朱由檢和孫承宗登上城樓的時候,身著鎧甲,頭戴頭盔的王世欽氣喘吁吁快步上樓,看到孫承宗之後二話不說,直接如同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跪了下去。

七尺大漢,赳赳武夫,在此刻,竟然哭的如同淚人一般。

“閣老!末將參見閣老!”

孫承宗雖然擔任的是遼東督師和遼東巡撫,但是在偌大的遼東,甚至於偌大的天下,崇敬孫承宗的人,往往以孫閣老稱呼的較之為多。

看著這武夫哭哭啼啼,朱由校在後邊輕輕嗤笑了一下,卻沒有暴露身份。

孫承宗面上笑意更添了幾分,大步上前,瘦弱的身子扶起面前這個七尺大漢卻一點都不顯得費力。

“世欽啊!你來的正好!今日老夫重返榆關,正愁沒合意之人可用!”

“曹蠻子呢?他去通知你和世祿前來關城,如今你都已經到了,曹蠻子又去哪兒了?”

擦去了面上的淚痕,王世欽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曹蠻子和尤將軍更為熟悉,此時正在尤將軍軍中。”

聽王世欽說的這一番話,孫承宗拍了拍王世欽的肩頭道:“行了,世欽啊,老夫問你,一身氣力可有疲於鍛鍊打熬,有所消退?”

王世欽拍著胸口,拍的胸口護心鏡“嗙嗙”作響,笑道:“閣老可別少看了末將!末將哪怕是遇上曹蠻子也能戰上數十回合,一身氣力又怎麼可能有所消退?”

挑了挑眉,孫承宗看著王世欽的雙眼,指著城樓下和遼東軍對峙的大同軍說道:“世欽,看好了,那些人,都是高第從大同調來的親信護軍,你可知,他們為何要與遼東軍刀兵相對?”

王世欽眉頭緊鎖道:“末將知道,這也是末將為之不解的事情,和閣老之前所作所為,所舉所動完全不相吻合。”

“曹蠻子傳閣老將令,讓南北翼城護軍接管長城,臨榆縣城,而且徹底封鎖山海關。”

“甚至不惜殺人立威。”

“閣老,能否告訴末將,為何要如此?”

“末將還聽曹蠻子說,閣老拿下了高第,拿下了楊麒?”

孫承宗捻鬚笑道:“沒錯,高第和楊麒如今都已是階下之囚,世欽,老夫交代你一個事,高第就被捆在樓下,你去給我把高第抓出來,綁到旗杆上,豎起大旗,讓他涼快涼快,如何?”

一聽孫承宗的交代,王世欽面色一怔,但是沒有一絲疑問,雙手抱拳道:“末將領命!”

即便是孫承宗沒有給他一點交代,久在孫承宗麾下做事的王世欽懶得去仔細琢磨。

反正在遼東這麼多年,啥時候孫閣老出過錯?

聽孫閣老的就完了,自己一個粗人,計較這麼多幹嘛?

看著王世欽遠去的背影,孫承宗側過頭低聲道:“陛下,此人就是老臣曾經說過的老臣左膀右臂之一,坐鎮北翼城的王世欽。”

“其人喜好投機,而且極為怕死。”

“但是天生神力,力可託梁換柱,而且打起順風仗來,就是一頭惡狼,用好了,就是一把快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