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了擺手,朱由校看著孫應元說道:“孫應元,你生擒了高第。朕記你一功。”

“明日山海關內事務塵埃落定之後,論功行賞。”

孫應元連連搖頭道:“陛下,生擒高第之人並非末將。”

隨後,孫應元將遼東經略府發生的一番事情,完完全全的說了出來。

聽著孫應元說的話,朱由校眼中玩味之色漸漸升起,袁可立更是眼中閃過了一抹驚憚。

天啟帝可是說了,要專門將一支護龍衛的字頭派到自己身邊!

而護龍衛龍鳳龜麟四靈的佇列中,排名最後的麟字頭隊率,就敢悍然對遼東經略,此時真正意義上的遼東最高統帥痛下殺手。

不假思索,毫不猶豫,毫不脫離帶水,直接就對著準備反擊的高第大腿開銃。

是為勇!

擊傷大腿,反客為主掌控整個經略府局勢,將一切做的井井有條。

是為智!

這還只是麟字頭隊率!

都能如此智勇雙全,果決過人,甚至都能將被天啟帝任命為主將,和那些京營刺頭們有著袍澤之情的孫應元直接架空!

這是何等英傑?

想到這裡,即便是袁可立沒有二心,卻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遍體生寒。

天知道天啟帝派到自己身邊的那些鳳字頭護龍衛,會不會看毛文龍不順眼,直接幹掉毛文龍再來一出反客為主?

反正有著自己這個正兒八經能夠在東江鎮,能夠在登萊水師壓毛文龍一頭的兵部尚書在,那麼毛文龍的軍中威望,就沒太大的作用了。

毛文龍性如烈火,又極為驕縱,總認為天老大地老二老子老三,即便是自己也只能說一句能夠節制毛文龍而不能說徹底讓毛文龍服氣。

這樣的情況下,袁可立有擔心,當然是無可避免的。

因為說到底袁可立也還是個文人,誇張點說,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書生!

總不可能親自提著劍上陣衝鋒陷陣殺敵。

所以毛文龍,是決計不能殺的!

然而如今麟字頭的護龍衛就在這裡,袁可立是個聰明人,當然不會當著他們的面,將心中思緒說與天子聽。

朱由校看了看孫應元和麟一,嘴角一挑。

“看來你們倆,在經略府沒少吃喝,既然已經酒足飯飽了,那就安排一下輪番替班,巡視城牆,稍稍休息一下吧。”

“今日夜襲,已經暫且告一段落了,你們和麾下將士來回奔波操勞,也該休整一番,明日,才是真正考驗來臨的時刻。”

瞥了一眼地上昏死過去的高第,朱由校踹了高第一腳道:“順帶把這貨帶下去,別弄死就行,好好替朕問問,建奴給了他什麼好處,能讓他不顧高官厚祿,棄了關外二百里防線。”

看著孫應元和麟一的離開,袁可立額頭青筋蹦了蹦,這兩人怎地一點將種風度都沒有?反而聽話的就像是天子的家奴一般。

天子讓他們兩幹啥,他們兩二話不說就幹了。

去經略府的時候,是這樣。

如今讓他們回去休整的時候,又是這樣。

說到底,還是因為在親征的隊伍出發前,袁可立沒有和現在的天啟帝好好的打過交道,還是以對從前天啟帝的認知來看待朱由校。

所以袁可立當然不知道,朱由校在孫應元,麟一等人心中的形象到底多麼高大。